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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侍奉,只应办事不利索,挨了两耳光之后,被丢到了这不详闹鬼的东院来。

    他哭得走心,忙着自我怜悯,浑然未觉身边的人缓缓睁开了眼。

    虞淮意识尚且混沌之时,唇角便先含了笑,声音犹若涤荡开层云的皎月,明澈干净,稍带少年独有的柔和:“怎么了?”

    书童哭声戛然而止,骤然抬起头,脸颊上还挂着两行清泪:“公,公子?”到底是年轻,不懂得掩饰情绪,只顾着眼下的害怕,半点没考虑旁人的感受。手脚并用爬起来,连退了两步,那形容就像是在眼前看到了人诈尸。

    虞淮受书童惊恐的瞩目,通透的人,自一个眼神就看懂了全部,再没有开口的意愿。凝了凝神,敛眸去看账。

    书童呈了茶,没等来责罚,一抹眼泪,脚底生风地跑了。

    东院习惯寂静,但热闹总是扎堆的来。书童离开不久,苑前复传来了三两人声,来者脚步轻便偏快,光从那声音里便可听出一份春风得意来。

    “淮弟这两日身体可还好?”虞生笑吟吟迈步进来,身后簇拥着三两小厮。官服未褪,面色红润,玉冠高束,衬得整个人都明艳富丽了几分。虞淮一身雪衣,垂发未束,相比之下更显素净:“尚可,有劳兄长挂心。”

    虞生眼风一扫,身后跟着的小厮便自顾自地朝虞淮的内屋走,砰地一声,推门而入。

    虞淮眸色未动,平静为之斟茶,对下人的无礼视而不见。

    虞生在桌边坐下,只是笑:“将要入夏了,老夫人嫌京城闷热,便要去搬去九灵山边的宅子暂住一阵子。又总挂念着淮弟,放不下心,遂吩咐我安排下去,令淮弟同往。”虞生接过茶盏的同时,指尖也覆上桌上的账目,略略一顿,“淮弟身子不好,总看这些账本难免耗费心神。恰得眠儿无心从仕,母亲又无法拗着他那桀骜的性子,趁着淮弟避暑,不妨先让眠儿经手,习一习这商道。我虽然入仕,可咱们虞家的祖业却丢不得,眠儿若是出错,趁着淮弟尚在,也好指点一二。”言语落后两息,方似刚反应过来那句“尚在”的失言,满脸惭愧,“为兄失言,并不是”

    一口一个淮弟,分明生疏却非要拗着口来。中举之前虞生哪敢在他面前称兄道弟,见了面都要低着头走,嫡庶之别犹若天堑。如今摇身一变,野鸡成凤凰,不在他面前抖耀两句,虞生心里就不算舒坦圆满。

    虞淮将他刻意的表情看在眼里,刺心的话似耳旁风过,不动声色:“兄长即已做好了安排,我自然落得轻松。”

    一拳砸在软棉花上,又有种演戏无人配合的尴尬,虞生胸口淤了一口老血,偏偏发作不得。不甘憋屈的恨意一闪而过,极快的掩盖,生硬道了句好:“既如此,老夫人道明日便要动身,我已令人给淮弟收拾行李,淮弟安心休息便好。”

    “嗯。”

    翌日,老夫人于众人簇拥下走出内院,一眼便瞧见了候在门边的虞淮。慈祥笑着,姿容端庄而和蔼,状似无心:“淮儿也来啦?”

    虞淮在此已然等了小半刻钟,内院门仆则始终未能通报任其入内,纵有不忍,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二姨娘从入门起便极难伺候,妒心重c眼皮子又浅,没事都要折腾出事儿来,胡搅蛮缠得令人发憷。当时大夫人自有一派手段,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偶有造次也生不出风浪来。二姨娘头脑简单,却不甘卑贱,见不得正室压她一头。大夫人的儿子生下来就是宝贝嫡子,握着继承权,无论做什么都极受看重,她生的长子明明聪慧过人,却始终入不得老夫人的眼!二姨娘心中不忿,便兀自将正室与虞淮一同记恨上了。现如今母凭子贵被扶正,外人都要恭恭敬敬唤她一声华夫人,正猖狂地没了边,谁也不敢招惹。诚如虞生所说,是想趁着虞淮“尚在”,往年被打压的帐能算一笔是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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