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了短暂的静寂,再一次地响动起来。
当内室里的响动彻底平息下来的时候,欧阳如一滩烂泥般地仰面朝天地瘫软在罗汉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伏在他身上的戚云恒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嘴巴虽然闭着,但气息也不顺畅,只能努力地呼吸吐气,平复自己早已紊乱的心跳。
从虚无缥缈的云端上跌落之后,欧阳终于有了抱怨的闲暇,开口道:“有那么一会儿,我真以为自己又要死掉了。”
“又?”戚云恒注意到欧阳的用词,敏感地抬起头来。
“没错,就是又。”欧阳肯定道,“我好像和你提过的吧?小时候,我差点在庆阳伯府的池塘里淹死,最后虽然挣扎着逃了出来,把命给保住了,但身子骨还是受了影响,所以才会子嗣不济。”
欧阳想也不想地就把小欧阳的经历移花接木到了自己身上。不过,单就两个人的死亡方式而言,他们俩的经历本就极其相似,只不过欧阳的死不存在凶手,那时候的他也早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抱歉。”戚云恒凑到欧阳的唇边,亲了亲,“刚才还是过火了些。”
“别多想,我并不是在责备你。要知道,濒死的感觉固然糟糕,但劫后余生的感觉却是再美妙不过。”欧阳微微挑眉,“你要不要也试上一试?”
“我以为,那种感觉应该叫做欲‘仙’欲‘死’。”戚云恒戏谑地答道。
欧阳哼了一声,回了戚云恒一双白眼。
戚云恒笑了笑,忽地神色一正,转而道:“重檐,你今日在朝堂上所说的一切可是实情?”
“基本上吧。”欧阳含糊地应道。
“基本上?”戚云恒对这样的答复并不满意。
“嗯。”欧阳垂下眼睑,“那块玉不是我捡来的,除了这一点有些不实,余下的都是真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戚云恒追问,“成国的传国玉玺真的碎掉了?”
“这一点是真的不能再真了。”欧阳叹了口气,把当年进宫找苟四却惊闻玉玺破碎的事细说了一遍,只将结尾处,自己偷得碎玉的事,改为苟四受他委托,帮他拿了个能证明此事的纪念品回来。
“他知道自己要死,就未免有些视死如归。”欧阳信口开河地解释道,“只是他当时并未告诉我玉玺的剩余部分被藏在了哪里,我也压根没想到去问——那时候的我哪里会知道你能当皇帝,还会遭遇今日这么一出大戏啊!后来,没过多久,苟四就死了。至于死因,你也知道。但他当时确实得罪了右丞相家的小公子,而且还得罪得挺狠,所以我也不好说他的死到底是被灭口,还是再纯粹不过的巧合或许还是灭口的可能性更大,他死之前,持印太监刘罗子已经从宫里消失了,只是生死不明。”
“或许,是他主动给兴和找了个杀他的理由。”戚云恒喃喃自语,但跟着就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他托付给你的宫女,现在如何?”
“在我的一处庄子里住着。”欧阳也跟着叹了口气,“出宫没多久就嫁人了,如今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三个娃儿的娘。”
“你竟然没让她为苟四守节?”戚云恒很是惊讶。
“守个屁呀!”欧阳不以为然地皱眉,“苟四只让我把她接出来照顾,又没说不许她再嫁人。”
“未必没有过那般期盼。”戚云恒一脸认真。
“有什么可期盼的,那只是他对食的菜户,又不是孩儿他娘。”欧阳没好气地反驳道,“再说,他要是真有你说的那种心思,就应该在自己死前先把那女人用绳子勒死,带到阴曹地府去做同命鸳鸯。”
戚云恒顿时没了声音。
欧阳却因此生出了不好的联想,蹙眉道:“我说,你不会是想在驾崩后留遗诏逼我殉葬吧?”
戚云恒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