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安赶来之前,阿伟抓着那瓶酚炉甘石洗剂逃出了医院。
阿伟躲在医院旁边的小巷里,蹲在垃圾桶的后头瞻前顾后,害怕小美来寻他,又怕保安追上来抓他去公安局或者精神病院。
“大师”又给阿伟打来电话询问情况。
阿伟说她已经走了,自己逃了出来。
大师一拍大腿,说那就是他做法起了作用,此等小妖岂能是他的对手?你且速速来寻我,咱们这就去这就去把那孽障一举拿下。
大师的屋里挂满了锦旗,滔滔不绝地讲着他曾为市长的儿子驱邪,省长的闺女续命,首富的侄女叫魂,如此种种丰功伟绩。
大师口若悬河,阿伟听得云山雾罩迷迷糊糊地就交了钱。
所谓病急乱投医,真到了这一节,任他是再聪明的人也会变成最好骗的傻子。
大师拿了钱二话不说,拿上家伙什就拉上阿伟杀到他家楼下,阿伟抱着门口花园里的树不肯撒手,死也不肯上去。
大师左劝右劝阿伟愣是油盐不进,气得大师把脚一跺,自己拿着钥匙上了楼。
不大一会儿阿伟的电话又响了,大师说小美不在上面,叫他上楼。
大师当着阿伟的面一顿比比划划地做了法,吐火劈砖地和街上卖艺的戏班子差不离。
大师再三保证,说已在这儿设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小美敢来,定叫她插翅难飞。
那夜阿伟迟迟不敢入睡,可到底还是没撑住眼皮打架,不知何时入了梦乡。
忽的半夜惊醒,阿伟一回头发现小美正躺在他的身边,一双眼睛盯着他似笑非笑。阿伟吓得“嗷”地一声滚落床底,一晃神却发现床上的小美已经不见了。
阿伟揉了揉眼睛,难道是他神经过敏看错了?
可是一连几日,小美都会在午夜时分突然出现,然后又毫无征兆地消失。
阿伟被折磨地几尽崩溃,他逃出了家,有多远就逃到多远,可无论他逃到哪里,都逃不出小美的手掌心。
他又找了许多个大师c大仙c和尚,道士。可没有一个能阻止小美的出现,也没有一个能放缓他皮下蠕虫的生长速度。
他们有的说那是幻觉,只要收了小美这些幻觉就会不攻自破。有的附和他确有虫子,只要用了他家祖传的灵丹妙药,包治包好。
可数管齐下之下,虫子却越长越大。
他绝望了,越来越瘦,形容枯槁,走到外面会不停地引人侧目,甚至有人报警说看到了吸毒人员。
阿伟开始足不出户,白天勉强睡一会儿,到了晚上便举着那柄桃木剑时刻绷紧着神经。
一旦看到小美出现他就举着剑疯狂地挥砍,毫无逻辑地叫骂。
终于有一天夜里,他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觉得浑身都晾凉的,痒痒的。
他睁开眼,发现那些已经涨大到绿豆大小的水泡已经破裂。那些白白胖胖的蛆虫鱼贯而出,布满了整个床榻。小美吻着他的脸颊轻声告诉他:“再忍一忍,过了明晚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那一刻,阿伟真切地感受到死亡来临的恐惧,求生的从未有如此强烈,许多往事涌上心头。他忽然想到孽缘开业的那个晚上,琳琅临走前曾告诉他,把吊顶和门口立着的霓虹招牌都拆掉,否则这里一定不得安宁。他想起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与人一个激灵。难道她一早就知道些什么?
是他命不该绝,林安嵛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那满身脓疱,如果真如他所说那里面曾经长满蛆虫,可是脓疱已破,虫子也都爬出来了,那现今这满身的脓疱又是从何而来呢?况且她也没有看到里面有虫子啊。
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难道她的阴阳眼也看不到么?
会不会那些虫子根本就是阿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