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下腰,扶着墙,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这一阵剧烈的呕吐,几乎已经吐出了我的半条性命。
等我全部吐完之后,忽然有一条毛巾送到我面前,我不由自主地接过毛巾擦了擦嘴,毛巾是温热的,好像刚从热水中拿出。我抬头看去,只见陈大为在一旁微笑着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焦虑和关心。毛巾竟然是陈大为递过来的。
我想我此刻的脸色一定很苍白c很难看,我甚至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在出门前不再多涂一点脂粉,如果那样做的话,至少现在不至于那样囧吧。
可是我无力多想这些了,等我胃中的疼痛稍微缓解一点时,便转过身子,对陈大为和台阶下的观众道歉道:“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台阶下众人此刻变得鸦雀无声,个个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我想他们一定是因为刚才欣赏的一出非常精彩的好戏还没有回过神来吧。
大概是为了缓和这有点尴尬的气氛,陈大为拍了一下手,笑着说道:“戴小姐旅途劳累,以致身体有如此强烈的不良反应。我看今晚就让戴小姐好好休息吧,等她身体完全康复了,我们再请她补上今晚的一杯酒,大家认为好不好?”
台阶下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话语声,但此时我头脑里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了。
大约是午夜时分吧,我在不安c惊惶与愧疚中终于又躺在了属于我一个人的那幢小楼的舒服的床上。我的头很疼,里面仿佛十七八个锤子在打鼓似的,非要把顶上这个小小的脑壳敲裂不可。我几乎不能吃任何东西,即使清水也是这样,稍一入口就感到一股恶心的气味在嘴里和胃里翻江倒海,不得不又一股脑儿地呕吐出来。
整个世界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不知道其他人住在什么地方,我在花园里行走时,没有遇到过一个人,连半点人语的响声都没有。花园里其他的小楼和房子c但凡看上去像样一点的建筑里全都是黑灯瞎火。难道这里的人睡眠都很早?难道这里的人仍然为今晚的宴会流连忘返?难道难道整个花园里只有我一个人住?
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这样一个整个世界都笼罩在浓厚的黑暗中的时刻,在这样一个被无情的嘲笑和讽刺笼罩的环境中,一想到只有我一个人,我心里不由地感到一阵阵的恐惧,好像有无数的不祥之物正躲在楼里楼外的黑暗中,窥视着我,在夜风中弄出令人胆战的沙沙声。可是我越是不想听见这种声音,耳朵却越是关注着这种声音,这种声音就越是听得更加清楚,越是摆脱不了。
此刻我身体里一阵阵火烧似的难受,胃里五味杂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吧,反正在我的记忆中空中好像出现了曙光的时候,我终于抵挡不住疲劳的侵袭,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睡着了也好,睡着以后,至少身体不会再感到恁般的难受,心里也不会感到恁般的恐惧。如果我能够一直睡着,或许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当然,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我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敲门声十分急促响亮,我被惊醒的时候,发现天已大亮了。经过这一夜睡眠,感觉精神大好,头脑清晰,肠胃也舒服了许多,只是略微感到有点饥饿。
我立即从床上爬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便急急忙忙地赶下楼去开门。门开了,站在门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只见这个小女孩身高在一米五左右,脸蛋浑圆,眼睛大而明亮,梳着齐肩短发,身穿浅蓝色的粗布服装,脚上套着球鞋,右手拎着一个桶,左手抓着一根长柄扫帚c簸箕和几块布。
“您是戴姐姐吗?我叫小兰,陈主席派我到这里,让我负责这幢楼的保洁工作。”这个叫小兰的小女孩一看见我就这样自我介绍道。
“只有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