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见状,不禁掩嘴一笑,将明秀打发出去:“去给小姐打水来洗漱。”睨一眼身后的容姝,想要将她也给遣走,旋即又想过几日她也是要嫁人,沉吟片刻,看着谢桥恢复清明的一双黑眸望着她,尴尬的捏紧袖中的手。
“华姐儿,舅母有话要与你说。”柳氏张了张嘴,仍旧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谢桥见柳氏这模样,便知是有事情要教导她,可后面欲言又止,神情尴尬的样子,一时也猜透了,白皙的面容染上一层淡淡的薄粉,宛如三月桃红。
柳氏回头看一眼容姝,从袖中掏出一本麻线装订的小册子放在谢桥的手中:“我原想放在你枕头下,又怕你不懂这些事本不是二婶娘教你”
柳氏话音戛然而止,大喜的好日子,她何必提及令人伤心之事?
谢桥看着手里的小册子,里面的小人儿各种姿势痴缠,小册子如火一般滚烫灼手。在柳氏的注视下,硬着头皮一幅幅看完,脸庞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她的反应,倒是令柳氏不再那么尴尬。
容姝瞥一眼后,便低垂着头,盯着露出裙摆的鞋尖,耳根通红。
柳氏索性将一些成婚c婚后之事,一同教导她们二人:“该早几日与你说,一直没有抽开身。”得闲的时候,谢桥却不在府中。
谢桥将小册子藏在枕头下,感激的说道:“二婶娘的这份心,容华铭记在心。”
柳氏真的把她当作女儿一般教养。
若非如此,便不会细细叮嘱她该要如何做,或者该注意避讳之类的事。
柳氏手指轻柔的梳理她柔顺的长发,轻叹一声,看着明秀打水进来,笑道:“快些梳洗上妆。”
容姝将候在外面的开脸梳妆婆子请进来。
洗漱过后,谢桥着红色里衣坐在铜镜前。替她梳头的是宣平侯夫人,夫君在中书省任左丞一职,掌管机要,发布皇帝诏书。她六亲俱在,儿女双全,圆润的脸庞极有福相。如今四十有五,为人极为和蔼。
谢桥听着她念梳头词,原本并没有即将为人妇c为人媳的紧张,仿佛隔岸观火的局外人,一颗心极为平静。此刻,却真切的被她念得词带入其中,平静的心慌乱起来。
她内穿大红色皱褶长裙,外穿彩绣龙凤对襟大红袖衫嫁衣,披上云肩。头戴装饰繁复的凤冠,压得谢桥脖子稍稍一弯,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要顶着几斤重的凤冠一日,脖子定会酸痛得厉害。
点妆的嬷嬷替她匀上厚厚的一层粉,描眉,点唇。垂在面颊两侧的珠串,烛火映照下,珠光流转,映衬她的面容明丽照人。
柳氏与容姝看着妆成,鼻子一酸,眼眶发热。“你初进府处境艰难,婚事更是没有着落,谁知一转眼,你马上要出嫁。你娘她地下有知,定会含笑九泉。”
柳氏整理好她云肩垂落的穗子,心里还有几句话交代,下人来报淮阴侯府来人,给谢桥添妆。
谢桥一怔。
柳氏笑道:“你怕是不知,淮阴侯老夫人与你外祖母是嫡亲姐妹。当初有往来,后来出事之后,淮阴侯府闭门谢客,没有再走动。”
如今,淮阴侯府的大门打开,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
谢桥出嫁,自然会来道贺。
片刻,半夏将淮阴侯夫人请进来。
淮阴侯夫人年近四十,身着绛红色锦裙,极为的端庄庄重,见到谢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只眼眶微微发红:“姐儿长这么大了,舅母来迟了。”
淮阴侯老夫人的本家侄女,也是李氏的表姐,当年与李氏关系也极为亲近。
身后的丫鬟将盒子递给明秀,恭敬的立在一旁。
谢桥福身行礼:“舅母。”
淮阴侯夫人陈氏看着她那张与李氏一个模子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