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枝头的喜鹊在唧唧喳喳地鸣唱,和暖的春风透过窗柩抚上了她稍带红润的脸颊,床榻上的人似乎马上就要苏醒,她胭红的薄唇动了动,扇子似的羽睫微微张开,又稍稍合上,最后那双靓丽的水眸带着朦胧的睡意睁了开来,她用手指揉了揉眼角,却发现自己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的衣着也不再是那绣着蝴蝶兰和曼珠沙华(彼岸花的别名)的淡蓝色罗裙,而是一身素白色普通女子的衣裙。她的手轻轻地掀开被褥,穿起床边的绣鞋,一步一步地走向屋外,半掩的木门被和煦的清风悄悄地推开,一股暖意迎面吹来,让人格外清爽。放眼望去,一条石子路弯弯曲曲,两旁绯红的桃花开得妖媚异常,仿似在争相怒放。微风拂过,绛红色的花瓣如精灵般随风飞扬,落到了她的头上,发间,飘到了她的身上,裙边,洒了一场又一场。
她的脚步停在了那殷红妖艳的桃花树下,眼前那簇拥在枝头的桃花开得如火如荼,少女的俏脸微微仰起,水晶般清亮的眼眸满是欢喜,她的双手捧起身前的桃枝,枝上的露水还未干涸,在阳光下更加晶莹剔透,好像挂在枝头的一颗颗珍珠,细长翠绿的新叶沐浴了早晨的阳光,伸了个懒腰,也大方地舒展开来了,只是娇羞的花朵却调皮地躲了起来,只露出一片粉红色的衣角,微风吹拂,却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惹得一树花红。
风景如画,一切都是那样美好,少女不禁沉醉,唇瓣翘起大大的弧度,浅浅地低笑着,竟丝毫没有发觉暮尧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姑娘一笑可真是叫这一路芳菲颜色尽失啊!”他那白皙而又细长的手指将夹在她那乌黑秀发间的樱红色桃瓣一一拨落下来。
少女将手中托起的青枝不舍地放下,青黛微微蹙起,侧着的身子小小地后退了几步,抬首却对上了那似笑非笑的黑瞳,她满载疑窦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
对于她揣度的目光,暮尧不以为意,信手执起少女放下的花枝,手心随意地抚过,看似散漫,眼角那丝精光片刻不离眼前女子。
“姑娘既然对这花视若珍宝,何不就摘了它。”说着,他捏着枝叶的手稍稍用力,只听驳吱一声,那花与树便分离了,还颤落了一地红花,他将那枚艳丽的花枝递给她,脸上仍旧言笑晏晏。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紫衣华服,举止肆意的男子,少女心中滋生了一抹不喜,他仿若想看破人心的笑,亦让人迷离。
“我爱它,惜它,可从未想过要折了它。你从未欣赏过它,却生生毁了它。”女子接过那缀满花朵的树枝,口中甚为惋惜,眼中蕴含一缕不易瞧见的责怪尽数收于弯弯的睫羽之下。
女子的话中之音暮尧了然于心,也不戳破,脸上的恣意丝毫不减,“如此说来,姑娘倒是实实在在的懂花之人。”他背对着她,看着这满树的桃花,忽而转过身来,一双凤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知姑娘芳名,来日我也好讨教一二。”
“你我既都是客,迟早要各自离去,何来讨教之说。”潜意识里,女子并不想与眼前的男子有任何瓜葛,因为她从心底感受到了他心中的冰冷。
“姑娘焉知我是客而非主?”他剑眉微挑,一双桃花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你这华衣美饰和这淡泊清雅的景致着实不般配!”被他频频紧盯着,她心生不悦,话毕,莲步微抬,自顾自回屋而去。
“你这双漂亮的眼睛还真是毒辣。”暮尧脚尖微踮,轻飘飘地落到了她身前,“若是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当如何?”他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她顿足于台阶之下,镇定自若,一双杏眼毫无惧色与他对视,“这世间,钱债易还,情债难偿,如果可以,惟愿偿还地干干净净,免得瞻前顾后,不得逍遥。”她吐了口气,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与暮尧擦肩而立,“假使你真与我有再造之恩,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