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西郊西北后侧的张家村。
这一天,苏远和妻子张氏,默默地看着房间里,就摆在床上的三个装着铜钱c银子,总价值共七十几万钱的大箱子,默默无语,并在无声中张氏的眼泪就那么的涌出来,如决堤之水。
十几年的相濡以沫,十几年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计较,在贫寒中艰难地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却因无意间在家门口“捡”了一个人,忽然春暖花开,一夜暴富!
于是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张氏默默地把那两个箱子都打开,呆呆地抓起那些铜钱,抓起那些银子,再让铜钱c银子从指缝中漏下,听那种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一遍又一遍,如最虔诚的朝圣徒,在通往那一座圣山的路上,一跪一拜,但坚定不移。
“夫君!”
“娘子!”
泪眼看着泪眼,笑着c哭着c抱着,最后夫妻俩就睡在铺满钱币的床上,却始终半梦半醒的,那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而一日一夜的煎熬与兴奋之后,张氏似乎也一下子觉悟了很多新的生活哲理。
于是第二天一早,她第一次端庄中,大大方方喊了陈笠第一声:叔叔。
她这一声“叔叔”,喊得发自肺腑,没有自卑,没有忐忑,而只有觉悟后的心安。
只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她真正把陈笠看成了家人,但那无关于钱财,而只取决于人性。
而同时一时间的汴京城,丝袜和高跟皮鞋带来的风暴余波却竟然越刮越烈。
有人拔出寒冷锋利的剑,用剑尖顶住某些人的脖子,只为求出让一双c两双丝袜。
有人用泼天的权势,二话不说的直接抢夺,事后还要冷冷的发话:像你们这些商贾人家也配用这等事物?
然后,仅仅只是两天时间,京师中那撮最顶尖的一些权贵们,就查到了风暴的源头。
于是各路人马一路向西。
杨枊青青,枝条新绿,清清小河潺潺不息。
一顶斗笠,一杆鱼竿,但钓一河荡漾之水。
陈笠的生活节奏,似乎仍然是那么悠闲c惬意,并在春日的暖风中,只觉桃花流水鲫鱼肥。
忽然只见张枫匆匆地来到陈笠身后,一边望望那河中那久久不动的鱼标,心里想着,这莫不是太公钓鱼?但现在可不是殷商那会了。
一边脸色有些不太好地问:“自重,为甚不答应与赵家续约,难道赵家的来头还不够大?还不够诚信?”
只是陈笠仿若没听见地继续钓鱼。
但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转出一个脸面像白馒头一样的,胖胖的中年文士,他替陈笠回答道:“因为先生才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而你不是。”
张枫不爽扭头看向胖胖的中年人:“你是谁?”
“某陈汲。” 胖胖中年人陈汲随意应付了下张枫,而后就冲陈笠一拱手,拿出一张贴子,双手递上,一边道:“自重先生,吾主听闻西水有奇人c异人陈自重,不胜心喜仰慕,只因不意冒昧前来打扰,有失礼数,特遣陈某前来先行接洽,此是吾主拜贴,请收下。”
陈笠把鱼竿交到身边的丫头秋紫手里,接过一看,一堆奥涩的文言文废话,真正内容就是两件事,一是对方今晚想在遇仙正店设宴款待自己,顺带会晤,二是这个人自号“浔江散人”。
浔?浔阳?
陈笠微微而笑,根本没废话地道:“好,到时某自去。”
胖胖中年人陈汲都因陈笠的爽快愣了愣,不由目光一边在陈笠的脸上c身上转动,一边正色道:“哪里话,怎敢让自重先生自行前往,若自重先生无事,陈某已备好马车,随时可以接迎先生大驾前往。”
河边不远的路上,正有几匹马,和几名随身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