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怨恨父母，更怨恨处处比她优秀的姐姐。父母还没来得及遭到报应就先后去世，她只能把全部的怨气都撒在姐姐身上。姐姐有困难的时候，她不光不帮，还故意落井下石。姐姐被逼离开江城的事情，她明明最早得了消息，却在多年以后对亲戚邻居谎称是姐姐为人高傲，从不与她联系，所以根本不知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姐带着女儿是死是活，她从未关心过。直到最近她才从一个老家在越城的朋友那里听说，越城高中有个长得漂亮又学习好的女孩长得像她。她突然想起来，父母去世的时候她整理遗物，发现父亲在越城还留有一套一居室的小房子。当时她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在江城旁边的小城市越城还购置过房产，这时候才明白，那房子根本就是偏心的父母为姐姐谋划的后路。不甘和愤怒驱使她顺着这房子的地址找过来，她向楼下的邻居们打听之后才知道，她那个一世清高的姐姐已经在两年前过世了，只有她的外甥女一个人住着。

    她对这个外甥女的印象不深，如果不是一开始她就确定姐姐已经不在了，那么一开门的瞬间她恍惚还以为又见到了姐姐。想到她再也没有机会当面讽刺她的姐姐，她就恨的牙痒痒，故意在完全无辜的外甥女面前问：“你爸来看过你吗？”

    樊宁不知道她突然问起其他人是什么用意，如实回答说：“没有。”

    “那你从哪弄的学费？是你外公给的钱吗？”小姨问。

    “我打工赚的。”

    “你能挣那么多钱？”小姨明显不信，“小小年纪可不要撒谎。”

    “我没有说谎。”樊宁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于是拿出记账本给她看，“你看，我每个月在小区大门对面的咖啡厅上晚班，工资是三千。周末我还去一家私立幼儿园帮忙带住校的孩子，每个小时二十块钱。”

    小姨瞟了一眼字迹工整的记账本，挑不出毛病，于是装作长辈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上什么学，攒点钱赶紧找个男人嫁了是正事。别跟你妈一样，上学把脑子学糊涂了，一辈子没嫁出去，还生下个你丢人现眼！”

    樊宁以前从没听妈妈说起生她的事情，顾不得争辩，她连忙问：“小姨，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你爸？”小姨往沙发上一坐，满不在乎的穿着鞋踩在洗的褪色的干净地毯上，“我不记得了。怎么，你妈到死都没跟你说？”

    “嗯。”樊宁不想说她妈妈曾经在病重昏迷的时候喊过一个名字，但是她不确定那是不是她爸爸的名字。

    “你妈倒是真硬气。可惜啊，这年头，硬气一分钱都不值。”小姨说完在地毯上蹭蹭脚底，“你妈要是真要脸，就不该生下你。现在倒好，碰上以前认识的人还得提起你和你妈的事。我这张老脸时时刻刻得跟着你们丢人！你妈还不如跟着你爸做个情人算了，最起码吃得好住得好，还有数不清的钱。她要是有钱，现在就能给我儿子帮衬着点儿，也省的我拼死拼活挣钱这么不容易了！”

    樊宁印象中的小姨一见面就一刻不停的埋怨她们母女，从小到大，她就没从小姨嘴里听到过一句好话。过去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因为母亲性格强势，说起话来针锋相对，小姨在嘴皮上占不了多少便宜。可是她性格柔弱，对当年的是是非非又没有什么概念，所以她只好站在一边等她说个够。

    小姨数落半天，樊宁却一个回应也没有，她自觉不免太过无趣。仔细看看樊宁住的这套小房子，虽然东西都已经陈旧了，但都擦洗的干干净净，她怎么都挑不出毛病来。静默了片刻，她大声“咳咳”一阵。

    樊宁从她的咳嗽声中回过神，赶紧去给她倒了杯水。

    小姨使劲砸吧两口水，咕咚一声咽了，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喝水的样子多不文雅。她又打量了一番樊宁的衣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