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凤楼的老板是李督军,管事的是三姨,还有一个他南方老家带来的老帐房先生,剩下就是几个看场子的混混儿和打杂的丫头仆人一共没40人,吴爷是雇来的看家护院,今天没来,因为李督军特地指示,楼外谁也不告诉,就是楼里的人知道就好。
三姨下午5点就派一人在门口望风,同时也让福儿谢绝所有客人,专门在客房等着主子李督军到来。到了晚上7点,更其余人等都在院里一隅或蹲或站等着,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朝着大门外张望。
一会儿的功夫,三姨过来过来了8次,让大家提提精神,说李督军这就要来,结果快10点了还没来。众人狐疑之际,三姨哦了一声,说李督军准是陪某某总统看大戏去了,这就快来了!
这次让她乌鸦般的超人之嘴说中了,话音刚落,门外不远汽车喇叭鸣叫三声,如同三声冲锋号,把院里的十多个人都给惊得冲了出去,慌慌张张来到大门两侧,一边五六个排队站好,其中有我。
说快就快,众人只见一辆乌黑发亮的铁壳汽车闪着两只白亮的眼睛,呜呜叫着到了大门前,随着吱——的一声长鸣,稳稳当当停在大门前方,接着侧面一开,里边下来一位身着戎装的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大高个,英姿勃发,虽然脸上还是有些苍白,眼窝有点凹陷,可是似乎又被注满了精神,挺着胸脯就往里走,这气势与什么三爷,吴爷又是不同!
在他下车的片刻,我的眼睛已经把他从上倒下,从皮鞋头到头发梢看了三个来回,最后目光锁定在他腰间牛皮带上挂的牛皮枪套上。
三姨是什么眼力见儿?马上舞动着手绢喜盈盈赶上前去请安问候,岂知已经慢了半拍,李督军就要进大门了。
冲这一手,他必定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
堪堪此时,大门外西边花木丛里嗖地蹿出一条一尺多长的黄鼠狼,受了惊吓般惊慌失措朝这边冲来,恰好从一个老妈子脚边奔过,惊得她哎呀一声尖叫。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黄鼠狼已经跑到大门中间,擦着李督军裤脚不做停留地接续奔跑,惊得他赶忙停住脚步,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在西边草丛里,追出一只黑白相间大号野狸猫,炸着浑身钢针般的鬃毛,喵呜叫着,张着满口獠牙追赶过来。
那黄鼠狼听见猫叫吓得魂飞魄散,使出老天爷给的看家本领声东击西之术,打着弯儿跑,想甩掉野猫,可是它们二位这一闹,把门口十多个人正好搅合乱了,喊声叫声混成一片。
我见时机恰好,起身急冲过去,用身体护住李督军,又拿脚踢猫,当然是踢不着的,因为这个当口,一猫一鼠步数不定,只绕了两圈,斜刺里往大门另一边的草丛疾奔去了。
这闹剧般的一幕加一起连一分钟不到,众人却吃惊非小,个个气喘咻咻,三姨赶紧过来陪笑脸,说好话圆场。
李督军没有责怪什么,只是眼睛四下机警地看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三姨带他进去。
三姨的脸上每个毛孔都绽放了桃花般绚丽,喜盈盈把李督军往里让,要不是身份悬殊,她必定会亲手拉着他才觉得的合体。
进了一楼会客厅,香茶果品早都备好自不必说,三姨又跟李督军说了些客气话,别小看这几句客气话,每一句都是一个关键点,绝没有废话,同时还把近日留凤楼的经营情况都陈述个清楚。
总共十分钟不到,李督军把茶杯往八仙桌上一放。三姨这边就明白了,细语莺声言道:“大人,福儿在楼上可久候多时喽,您方便的话高升一步,到二楼与她见面可好?”
李督军点头微笑:“恭敬不如从命”。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完全不像什么军阀,督军等等玩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