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旁边恨的咬牙切齿,眼看着她又往前走。
这个摊子人真多,上岗子面茶!刚火起来,掌柜的还雇了八条木头长板凳供食客舒坦着吃,此刻坐位爆满。
也不知道人家那面茶是放置了什么神秘的配方,让人打老远闻见茶香,麻酱香,芝麻香,牛奶香,香的都窜鼻子。
女孩在这个摊子前停下,也没有摇头也没有皱眉,而是眼睛看着浓稠的面茶,又看看旁边一大茶缸子新鲜的牛奶,露出了甜甜的微笑,回首跟老太婆轻声说一句话,意思是在这吃点东西。
我心里哼了一声,心说你还吃人见的烟火,我还以为你只吃王母娘娘的蟠桃了。
女孩伸手撩起格子大衣,从裤子口袋里掏钱。我看得都纳闷,现在女人的裤子都有口袋了?跟妈妈穿的緬裆裤截然不同。我心想掏钱也是小钱,大头儿肯定都在拐棍里了,你在这糊弄鬼了。
果然,女孩掏出几张毛票,拿出一张伸手要递给老板,却半途停住了。
觊觎在一旁的我,一股怒火腾地起来了,真想过去抽她俩嘴巴,高声质问她:你还是人吗?!这么好的东西还不吃!介地球上还有你吃的东西吗?!我一个月也舍不得喝一回面茶,一碗面茶能买六个窝头!我!
我想着想着,自己委屈起来,差点掉泪。
女孩四下看了看,似乎定了主意,也恰好一张长板凳有了空座,便要了两碗热乎乎的面茶,一边帮老太婆把柳条筐卸下放在眼前脚下,又把拐杖斜楞楞靠在筐上,跟老太婆一人一碗,坐在板凳上学着众人捧着喝起来。
我拿大眼睛观察着,却见她的姿势也跟别人也差不多,只是碗转圈转的不匀,(面茶太热,不转圈喝烫嘴)另外她们吸溜的声音也不过瘾。
要是会喝面茶的,一碗面茶能喝出天津快板的点儿来。
我由刚才的莫名火气,到黯然神伤,此刻看到她终于吃上了京津两地老百姓的食品,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一丝酸楚,无意识呆呆看着她发愣。
此刻天上的老阳儿发出暖烘烘的光芒,照向她的面庞,仿佛在她的脸上安装上了放大镜一般,让我看到了她长长的睫毛和脸上细细的的茸毛,还有额头与鼻梁构成的完美轮廓,让我在一瞬间,心如止水。
几个比我更小,也就五六岁的野孩子在摊子四周蛰伏着,等着哪位爷吃不了剩下小半碗,或者几口面茶,他们就会伸出小手,从极其隐蔽的地方以极其迅速的手法据为己有,一仰脖灌进肚子里。
他们的活动打断了我片刻的宁静。此刻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抬头就看向我,我心里都懵了,心想她是人还是鬼啊,怎么知道有人看她?
我又是立刻低下脑袋,不敢与她的眸子对视。她却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继续低头喝面茶。
我的心跳做一团!觉得口干舌燥,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我他妈是怎么了!?怎么连个小娘们都不敢看!我自己责骂自己。
却在此时,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似乎忍耐不住了,伸出小手试探着要找她要那小半碗面茶。
就在电火时光之间,我脑海中突然产生一个奇妙的构思!天才的设想!而且我就知道,这一招出手,没有失败!
从想法产生到实施行动,连半秒钟都没有,我就起身过去,假装哄赶小孩,身子一转挡住她一老一少二人的视线,右手随意往后一搁,其实是抓住了竹子拐杖的把手,把它往上一蹿,往下一落,同时肚子一吸气,棉裤裤腰跟后背就有了空隙,这根拐棍听话的孩子一样,刺溜一下顺着我的屁股滑下,贴在右腿上了,同时扶手挂在裤腰上,尺寸刚刚好,跟照着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我右手随意一挥,棉袄落下,恰如其分遮住了棉裤。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