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
一石大米大约有六十斤。
李裹儿被一口气噎住,等船开远了,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你刚才那袋子里装的全是紫钻?”
“差不多吧,我家里没什么钱,以前看老爹拿那玩意儿去买过东西,走的时候就抓了两把。”公输零老打老实地说,“只希望能值几个钱,虽然抵不过五个银币,也不至于让人家白白追了一路。”
李裹儿沉默了许久后问道:“你家有很多紫钻吗?”
“很多。”公输零回答道,他记得上次那个太尉把鲁班六号拐走时就叫人抬了几箱子来,现在都还在搁在里屋,估计都蒙层灰了。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李裹儿这次不再是干伸手了,她直接握住公输零的右手,上下晃动。
公输零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不知是暮色太美,还是风太撩人,他觉得李裹儿看他的眼神愈发柔和了起来,胸口的小鹿又不安分了。
之前李裹儿担心船舱三人睡着太挤,后来证明她完全多虑了,因为黄月英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船头,即便是晚上也绝不停船靠岸,而是整夜握着指南针,套着法力带,计算距离,控制方向。
于是船舱就成了二人世界,第一个晚上公输零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几次碰倒了立在两人之间的书。
“公输零,”在黑夜中她叫他的名字。
公输零一个激灵侧过身对着她:“我在!我在!”
“你睡不着吗?”
“对,有点热。”
“把手给我。”
公输零忙不迭地伸过手,他感到食指被她的小手轻轻地握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裹儿甩开他的手,听着他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心想“早该这么干了!”。
她取过包袱,打开舱门,就听见船头的人问道:“你方才使的可是睡眠法术?”
“差不多吧!”李裹儿说着麻利地褪去上襦下裙,夜风吹过,她光着身子似乎并不怕冷,用脚尖试了试水,她慢慢地滑了下去。
黄月英降低了行船速度。
跟着船的速度游了半刻钟,李裹儿爬上船,甩了甩头发上的水,从包扶里拿出棉布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就你叫阿丑吗?”
“随汝便。”
“我最讨厌丑,讨厌怪,讨厌荒诞。”她说,“我连‘丑’这个字都讨厌。你看你,瘦得只剩下骨头,干脆就叫你阿骨好了。”
“我呢,”李裹儿望向天上的星辰,“就喜欢美的东西。”
“何为美?”黄月英问。
这个问题似乎难到了李裹儿,她思考了老半天,方道:“那些花儿就是美的,像牡丹c海棠c芍药c山茶花,不管你承不承认,她们很美不是吗?”
黄月英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所以美是一种实体,是客观存在的?”
“是吧,”李裹儿想了想,而后点头,“是的。”
“言之有理,”黄月英也一同看向了闪烁着的满天星辰,“美如此,丑亦然。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李裹儿在听到她后面的话之后,凤眼一挑,似斥责般说道:“人是万物的尺度,生而为人,是莫大的幸运,莫大的幸福!”
黄月英沉默良久,不再争辩,而是手一挥,贯出一阵热风卷裹着对方将她的身子和头发吹干。
“谢谢你,阿骨。”李裹儿穿上她纯棉的水粉色睡裙,关上舱门前,又带了一句,“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
东方初白时,李裹儿醒来换了身齐腰的白襦蓝裙,她出了船舱,趴在船边上,以清水洗脸,以江水为镜,梳了对平云髻,系上两根与裙子一样蓝的丝带。
公输零睡眼惺忪地出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