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还好我的烧鸡没掉地上,不然跟你没完!”夕阳将少女白皙的脸庞映得微微泛红,她气鼓鼓地说,“哎,我被你的马吓着了,你得负责!”
“负负负负责?”公输零的舌头捋不直了。
“嗯呢!”少女说着就轻飘飘地落上驾驶位和车厢间的踏板上,用理所当然又顺理成章的口吻说道,“我和搭档走散了,转了好几圈都没找着,腿好酸,你搭我一程,就算扯平了。”
语毕,她在踏板上坐了下来,继续啃着烧鸡,细嚼慢咽起来。
不知是那烧鸡香气撩人,还是少女秀色可餐,公输零不住地吞咽口水。他注意地看着,觉得她好生厉害,啃完一整只焦黄油腻的烧鸡之后,别说脸上,就连嘴角都没有一点油渍,仍旧唇红肤白,完美无瑕。
扔掉鸡骨架,少女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两下嘴,用挂在腰间的手将手上的油腥擦拭干净后,似乎这才发现赶车的人在看着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饿了好几天了,不然肯定会分你一只鸡腿的!”
少女的声音如夜莺在林间婉转,公输零的脑袋也不震荡了,反而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跟少女讲话,望她多说几个字来听。
“不不不不用的,我不饿。”公输零摆手道,“你吃,你吃!”
少女被逗乐了,“咯咯”地笑了几声,用指尖轻戳了一下他的脑袋,而后道:“什么‘你吃’,我看你是‘口吃’吧!”
公输零生平第一次有了“羞赧”这种情绪,脸涨得通红,他的脑袋随着少女指尖一点,像是被施了“眩晕”似的,不仅失去了身体行动力,连语言组织能力也一并被掠夺了去。
怔怔地,答不上话来。
直到少女问他“你们驾着马车,打算去哪儿?”,“眩晕”才得以“净化”。
“去稷下!”公输零一口答道,像是要弥补之前的“不会说话”,他一股脑儿地说,“去稷下学院,我要拜入墨子门下,学机关术!”
“稷下学院。”少女轻喃着,望向与落日相反的方向,她绯色的双瞳在逆光中闪耀着,燃起星星之火,她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真好!那里一定有很多很厉害的人,有很多很有趣的事吧?”
“应该吧。”公输零说。
少女不再说话,倚靠着车门,风儿轻轻吹着,她飘扬的青丝渲染成了夕阳红。
公输零驾着车时不时地偷看她,又行了两里路,他才鼓起勇气问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裹儿,”
少女大大方方地伸过手来。
公输零不懂这项“握手礼”只是觉得她的手指细白得像葱段似的,煞是好看。
少女见对方无动于衷,僵在空气中的手悻悻地缩回。
“跟快木头似的!”她道。
公输零只是干笑,岔开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一个从刚才他一直在想的问题:“李裹儿,为什么你能让马车停下来?”
少女的语气依旧那般理所当然:“因为我长得美呀!”。
公输零深以为然。
“木头,我能进去坐坐吗?”李裹儿身上罩着件鹅黄色的斗篷,她紧了紧领口,说道,“外面风吹着,有点冷呢。”
车厢内能活动的空间极为狭小,即便是困极了也不能平躺,得上身靠着书,下身双腿屈膝才坐得下,也至多能容下两人。
但公输零还是开了车门,只是叮嘱道:“我阿姐也在里面,她身体不舒服。”
“好,我会注意的。”
李裹儿朝他嫣然一笑,那一笑,让他仿佛看到了一树树的花开。
在哪里呢?
公输零将道路看尽也找不着,直到后来他偶然听得了一词,方知那是——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