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撒土铺路。忙得不亦乐乎,一直延伸到判官庙的拐弯处。
这时候从拐弯处又过来四名提桶者,一边走一边舀水泼洒。
黄土铺路,清水净街!
乖乖,不得了!
这不是寻常人出行的节奏。
连郡守大人c县令老爷都不敢享受如此尊荣,难道是厉侯驾临?
三年前厉侯过阳武,县城里面提前半天以黄土铺路,清水净街。旌旗仪仗铺天盖地,排场之大,令小小县城的乡巴佬们瞠目结舌,到如今还津津乐道。
这又是什么人要来了?
来到一个污七八糟的坊市干嘛?
难道摆出偌大排场,就为买一棵小白菜?
六名白役开始维护秩序,弹压推搡者。人们挤成一堆,像鹅一样伸长颈子,纷纷踮起了脚尖眺望。
来了,来了眼尖的好事者开始胡乱叫嚷。
只见两头油光乌黑的水牛拉着一辆偏幔大车,从判官庙路口慢腾腾拐过来。
嘘围观者大失所望。
看来不是什么贵人。
没有高头大马做前驱,不见旌旗招展为仪仗,车子的样式也太普通了,连城外大乡绅都比这奢华。
最靠近路口一端的人群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莫不是小老儿眼花了赶车的好像是云升车马行伙计”
“可不是嘛,这牛车指定是租的。平日里也就往乡下送送客,走不了太远的路途,我还坐过。”
“送客咋不走官道?反绕来坊市了。”
“穿过坊市抵达城墙根下,再转向北门,也可以出城不过,这不是绕远了吗?道路也拥挤得很。”
“此事必有蹊跷”
那辆牛车的前面有青布帷幕,上面有卷席蓬顶,后面却是敞开的。
随着两头牛不紧不慢地前行,车后的围观者又议论起来。
“快看,车里面抱琵琶的美貌女子,可不就是兰桂乐坊的杜秋娘?听闻她原来红极青云郡城,一曲清歌动厉侯,舞罢曾教善才服。可惜过了花信,年长色衰才辗转到了咱们阳武县。那也是兰桂乐坊的头牌,没几十两银子请不出场。”
“啧啧,你认得她?”
“我当然认得她,只是她不认得我。”
“车里面还坐着好些乐工,筝c琴c笙c箫件件俱全。看样子,是要去往乡下给某家老太爷祝寿了。”
“不对,你说得不对。哪家老太爷能够让白役开道,黄土铺路,清水净街?再说,只是一个乐坊班子路过而已。整出偌大排场,岂不是抛媚眼给瞎子看,有必要吗?”
“言之有理噫,看到没,黄土只铺了半截路,清水也只净了半条街。”
“此事必有蹊跷。”
牛车行驶过馄炖铺子两丈远后,停下。
众人拿稳乐器,并不下车。
杜秋娘的纤纤玉指往琵琶上一拂。
铮铮铮的清音发出,如明月朗照,大江波光粼粼,江畔陆洲鲜花盛开。
随后筝c琴之音加入,欢快活泼,却不喧宾夺主,如青衣珠翠,不远不近跟随着佳人在林间月下徘徊
碰铃清脆的叮当声隔许久响起一二下,继而笙鸣,悠远的洞箫如轻风掠过云天深处。
仿佛月光皎洁,镜面似的江水托着一叶孤舟。童子欢喜雀跃,书生却寂寥独立船首,遥望佳人芳踪杳杳,心驰神移。叹息了一阵后,又去看那白云c江月c花林
这个上午,坊市的动静闹得太大,时间持续又久,引来了不少人看热闹。
人群中夹杂了几位士子模样的,其中一个貌似精通音律者突然惊叹:
“这,这是《春江花月夜》,才从唐国流传出来此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