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上一世幼兰也是时常入宫,对宫中大殿一切都很熟悉。从神武门下马入宫,就看到皇后姑姑身边的宦官洛辛在一旁候着了。
洛辛看到盛装的百里氏和幼兰顿时笑开了花,上前对百里氏行礼:“国公夫人,四姑娘老奴奉旨在此等候大驾。自上回四姑娘进宫已经一月有余了,皇后娘娘是日思夜想总算能再见到四姑娘了。”能执掌一宫的大宦官哪一个不是人精。国公夫人和皇后娘娘心里那点盘算他瞧着一清二楚,故此四姑娘每次来他们都是极尽能事。且这四姑娘虽是有着高门大户闺中女子都特有的脾气和任性但生性善良,自幼聪慧。连皇上都是青眼相待。
百里氏也温和的笑了笑在皇后娘娘的红人面前她也从不托大,当下道:“劳烦公公久等了。”一边说一边不漏痕迹的塞了一个小荷包给洛辛。
洛辛依旧维持着半讨好的笑容:“国公夫人哪里的话。这原也是奴才应该做的。软轿已经在前面准备好了。国公夫人和四姑娘请随奴才过来。”
所谓软轿其实是两顶豪华的辇,银顶黄盖红帏。周遭抬轿的轿夫八人皆是一模一样的高度。这样的规格竟是比照着宫中得宠的后妃了。可见皇后娘娘对娘家的亲近。一路稳稳当当的到了坤宁宫。眼尖的小宫女急忙向里通传。就见一个环佩叮当着杏色宫装的宫女迎了出来。
“夫人可算来了,这天刚亮奴婢就被皇后娘娘念了一耳朵。前一刻问时辰后一刻问给四姑娘准备的吃食。夫人若是再晚上一刻奴婢怕是要被打发出宫去了。”迎出来的宫女正是皇后娘娘当年的陪嫁丫鬟欣愉。原也在国公府伺候过几年与国公府的主子们情分自然更是不同。说话间也是随性的多。皇后娘娘向来喜她伶俐,即使说的多了也不过是慎怪她几句。当初陪嫁的四个贴身丫鬟也就她最是得宠。另外三个早已被放出宫去了。能让她到殿前亲自相迎的也是屈指可数了。
百里氏闻言也乐了,指着千凝的额头笑道:“打发出宫也好,我跟前就少了一个你这样多嘴的。”
欣愉也抿了抿嘴:“唉,原来夫人只道奴婢是那笼中的鹦鹉。可惜奴婢生不了如此五颜六色怕是连那鸟儿都比不上了。”
谈笑间进了西暖阁,厚厚的羊毛毡子铺设在地,珠玉为帘,隐隐透出榻上那美人如玉。皇后自是当的起倾国之色的。标致的鹅蛋脸,肌肤胜雪。弯弯的岱山眉和似笑非笑的嘴角叫人过目难忘。眼波流转间自有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自惭形秽又魂牵梦绕。休怪多年盛宠不衰。真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啊。
百里氏携幼兰上前行礼。皇后朗声笑了起来:“嫂子何必多礼,这屋里呀就只有我们一家人了。”连本宫都不自称了。得见皇后与百里氏的亲近。
百里氏也顺势起身,南春扶着百里氏坐在右下首的宽椅上,又将幼兰安排在右下首第二个椅子。百里氏这才道:“臣妇不是不想娘娘,只是每回得见一次回府后又得张罗着下人满京城去帮我购置保养的方子。结果还是见一回娘娘回府又得扔一回旧的方子啊。”语气中这怨念是甚重了。
皇后闻言乐不可支的扶着肚子:“欣愉,你去把我那八白面膏给夫人拿上几盒,还有前日刚送来的血燕全包起来给夫人。”转头又道:“嫂子,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我们作为女人其实无时无刻不是在保养。别的不说,我这通身一碰就红的肌肤那是自幼用药浴养出来的。就为这,不知道遭了多少罪。这八白面膏是芳菲姑姑留给我的秘方。每日取一指甲盖点涂于脸,长久下来自是面若桃花,消纹祛皱。你先用着,等过段日子我再命人多准备些给你送到府上去。”
百里氏原也只是为了拉拢距离奉承着说的,哪里料到皇后娘娘会如此推心置腹。便有些惶恐的道:“让娘娘忧心了。臣妇就是再保养哪及得上娘娘天姿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