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看得出李维没有用力，也不闪躲。拳头如狂风骤雨般落到了史密斯的胸口。史密斯叹了口气，问道：“没吃饭吗？”

    “你有病啊你，没看我正想事儿呢吗？”李维喊道，“看没看过小说啊，这种老僧入定的时候不能打扰，容易走火入魔！”

    “得了吧你，你不用走火就已经是个魔了。要不一惊一乍，要不就心血来潮惹点麻烦，一天都不得消停，魔都没你这么能折腾。”史密斯对李维那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怎么着？现在觉得挨人女孩儿骂觉得闹心了？还是人家给你骂美了？要是骂开心了我也能骂你。开业大酬宾，给你五折优惠，包年两折！”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啊！我刚刚真的是在想事儿呢！”李维要不是脸皮够厚，早让史密斯给气得昏过去了。不过他也知道，史密斯只有对他是这样的袒露心扉放荡不羁。对于别人，史密斯连半点幽默感都没有。

    “怀念那个女孩儿骂啦？”史密斯的攻势并不减退。

    “嗯，对。想那个史密斯，你大爷！我就不能想点正事儿吗？正事儿！”李维进套儿了。

    史密斯整理着被李维抓挠弄乱的衣服，眼皮都不不抬：“可以啊！别看你那脑容量不大，除了美女和找麻烦，还能装着点正事儿。还真是让人意外。”

    “你有能耐再损点儿！”李维早已习惯了史密斯这样了。

    史密斯瞪着俩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维，看得李维直发毛。

    李维吓得声音都发虚：“你要干嘛？”

    “不干嘛，看看我们李大研究员脑壳儿里装的是什么？”史密斯说道，“刚刚想什么呢？”

    李维低下了头，努力的想把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整理成一段儿话。这可是难坏了这个语言组织能力不强的李维：“嗯，你看啊，宇宙大爆炸前什么都没有对吧？然后大爆炸后演化成了现在的样子，而未来宇宙终点一定是毁灭，回归虚无。你看看这是不是首尾呼应？从黑暗中来从黑暗中去，然后你说有没有可能还有下一个宇宙？”

    “这么说，你认为宇宙的演化是一种循环？”史密斯推了下眼镜，然后用一句话把李维的一堆废话凝练到一句话就可以表达出来的意思。

    “差不多吧，但是你不觉得这太玄了吗？跟科幻小说似的。”李维看着眼前有些杂乱的资料，不以为意，挠了挠头，“我跟你说，我就是没去写小说，要不然我可能是个不错的科幻小说家。”

    “你可拉到吧，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没够儿！不对，冤枉你了，惹祸你在行，你认第二这世界上没人能认第一。就你还科幻小说家？你能写出来一篇五百字的人话，我就给你颁个奖。”史密斯说道。

    李维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没写！我要是写东西准能成！趁我现在签名便宜，我五毛钱卖你仨！”

    史密斯没有任何玩闹之心，严肃地说道：“我觉得这也许是一个研究的方向。一将功成万骨枯，科研也是一场战争，伤亡率远高于任何一场战争的战争”

    “战争，造就了那么多伟大的史诗，那么多的英雄形象。可我们这群人呢？最近百年，能被叫出名字的科学家屈指可数。我们改变了世界，却像独木舟一样在历史的汪洋大海里漂流。不曾碌碌一生，却享凡人知名”

    史密斯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维被史密斯的这番话点醒了什么，重新陷入了思考。

    他李维是一个怕死的人。并非因为死后未知的一切让他感到恐惧，他是怕自己的一生毫无意义。百年过后，他只活在历史的大海大浪中。他想成为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或大或小c或高或矮，只要人们在地图上标注着这个岛屿，一切都值了。

    研究室陷入了浓浓的静默，两个人各自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