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高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很想离开,觉得自己不适合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他想,杰子的名字是听说过的,企业家,不过,他感觉这号人算什么,是赌徒,难道说自己甘与这样的人为伍?他揩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说,“我来,也就是借钱这一档子事,杰子哥真的愿意帮我?”
“是的。”杰子点一下头,然后,笑了起来,“现在开公司找一间门面,挂上个牌子,放几串鞭炮,请几个朋友喝一顿,不就行了?借钱,做生意,象你那样本本份份地做生意,驴年马月也发不了财。也许你真的需要钱,还是拿咱兄弟开心?看来你还是没入生意的门道。凡事都要讲个里表,有时,那些有学问的人,认真得让人接受不了。活得累。刘文龙当初跟随我的时候真是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呀。现在,多少能面对一点现实了。当初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吓死。”
“是吗?”红荨有几分惊诧,“太夸张了吧?人何必要给自己过不去呢?”
“是的。”刘文龙笑了笑,“我刚到办公楼时,觉得那些官员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那个时候,一种不祥的东西象一团火在我胸腔间燃烧起来,从政,也许,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是一场荒谬的游戏。从内心来说,我觉得自己要想从政,还要有效地利用经济,有句话,经济是基础,政治才是上层建筑呀。有一些人达到政治目的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的感,但那还是一个势利小人。现在,出来了,生意场上,我丝毫不觉得骄奢淫逸有什么不好,真的感觉这是一片桃花盛开的地方,怀抱着激情冲撞着生命之果,灵魂与生命的交融,让我感受到阵阵快的感的窒息,当然,这一切耗损换来的沉醉体验,也很让自己满足。现在,不再象以前,可以随意诅咒的空虚的东西,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什么都是假的,是虚无的。不过,只有政治是令我震撼的东西,为了我的从政之梦,我可以忍辱负重,哪怕是一个个人静静地暗自痛哭流涕,我也会挺起颤抖的身躯,去迎接新一天的生活。我在市府机关里与大大小小的人物打着交道,象在茫茫无际的海洋上飘泊着,没有人格的高傲,也没有欢乐和恐怖。爱那个地方,却要离开,这是一个可怕的结局。不过,我知道只有选择离开才会不可避免地压抑着心胸的不由自主的畏惧。在市府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既不敢叫苦也不敢喊苦,只能让异常残忍的痛苦在胸中燃烧,只能做一个很渺小的国家公职人员。为了自己的从政目标,我只能在市府大院里忍气吞声,只能夹起尾巴做人。现在,我需要钱,但我为了自己对从政的那份强烈感情和野蛮渴望,我会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有一段时间,我忍受着在市府的平庸和单调甚至是空洞的生活,只是在心中不停地燃烧着自己要尽快成为政治家的疯狂欲的望。我深深地憎恨c厌恶甚至是诅咒着市府的一切,每天把我接触过的所有政府官员的言行都记录下来,我非常在意省级甚至是中央的政府官员调整,我把每一个和上层有关系的人都列入自己的社交范围,想到我会在某一天某一时刻大权在握对下面人发号施令时,就会露出一种自鸣得意的微笑。但我知道自己现在要在市府大院里低心下意,要在一些领导面前装得谦逊c卑微c懦弱,我每天都在新与旧的痛苦与恐惧中度过,唯一能调解自己情绪的就是工作之余拚命地放纵自我,和社会上的一起玩,遇到杰子哥,我才觉得自己有一条路在自己的面前。现在,就象一个车子爬坡,爬不动了,怎么办,要退下来,蓄势待发,是的,现在,我要先挣到钱,以后,再搞政治。”
“你真的没有感到绝望的来临,是不是酒喝的多了,还是忘记吃药了。文化,看起来你真是还想向上爬,不过,我可得提醒你,爬得高,摔得狠。”杰子不阴不阳地说,“难得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以为,你现在另立山头,成立九州商贸公司,想和我对着干?”
“不可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