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子张富友的脸面上,俺就放你们仨一马。不然的话,你们别想囫囵身子走。这老河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哩。”
“老村长,有话好好说,你怎么带着这么多人来,这样多不好。这是聚众闹事,你要负责任的。”曾文开提高了嗓音,“这样会出事的。”
“怕出事就不来了。”老村长吼了起来,“姓曾的,你少插嘴,在我家喝酒时你说过以后听我的嘛,现在,轮不到你说话。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我怕个啥?”
“你这是胡闹。”曾文开的声音也大了许多,“老村长,你这样闹事是违法乱纪的行为。”
“你说啥子。”老村长愀然作色,“你姓曾的给我闭嘴,叫你一声曾书记你就是曾书记,不叫你曾书记,你还不就是个下派干部嘛。看来我家的酒你是白喝了。”
众村民哗笑。一村民说:“赶他们走。俺们这里不欢迎你们哩。”另一个村民:“什么下派干部,不就是来俺们村吃吃喝喝嘛。曾书记,快回家搂着老婆睡觉去吧。还有那个姓王的,你大老远的,跑俺们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受洋罪,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们三个快滚吧。”众人再次哗笑起来。
“乡亲们,我王社来这里是经过上级党组织严格考核挑选的,是的,我们仨在城里也有家有院,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老父还病卧在床,我能不想回家吗?说到来这时受罪,我想问一下大家,你们觉得在这里是受罪吗?你们愿意在这里受罪吗?我是一个外乡人,一个外乡人也不想在这里受罪呀,你们就愿意在这里受罪吗?这几年连续的灾情,不是大旱就是大涝,眼看着到手的粮食吃不到嘴里,咱们老少爷们辛辛苦苦种的粮食都糟蹋在地里,难道说你们就甘心吗?不把老河口修好,这一带的水系就不能调整好,咱们这一片的种植结构调整也不能展开,一些上级给咱们的致富工程项目也不能得到落实呀。乡亲们,只有把老河口的水患根治了,咱们这里才会有出路,才能过上好日子。把河修好,把桥修好,把路修好,只有咱们这里的基础设施搞好了,咱们才有可能进行招商引资,人家才愿意到咱们这里来办厂呀。要不多长时间,咱们这里也会过上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
“这样说不行的。”小陈走近我低声说,“王社,不行的,你讲的天花乱坠也不会有人信服你的。快,上车走人。到现在镇领导没有来到,我看他们也是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王社,快点上车,我带你走。”
“不走。”我扯开小陈拉着我的手,这个时候众人开始低声议论。一村民说:“不错,人家讲得有理呀。”另一村民说:“有道理,姓王的这孩子不错,像是为咱庄户人家好哩。说得有道理。”还有一个村民说:“不管怎么说,这老河口的龙脉是动不得的。”李豁牙子见有人想打退堂鼓,便走近老村长怂恿到,“今天不把姓王的治服,你在杏花村还有啥子威望嘛。以后,看谁还信服你哩。”老村长捋一下胡须,一把扯过张老三说,“去,带几人上去把镇里的车子砸了,把它掀到河套里去。”
这时,熊书记和汪镇长坐在一辆喷写着“公安”字样的面包车赶了过来,熊书记望着前面黑压压的人群,叹息一声。
“村两委换届选举时,一定要把三个下派村子的领导班子大动一下。”熊书记凑近汪镇长低声说。
“是要动。”汪镇长说,“别的村子也要动。要动就大动一下,这杏花村的人太不像话了。”说着,汪镇长冲几个民警挥一下手,“如果杏花村的人不听劝,你们就抓几个带头的闹事的,在派出所关上他们几天,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无法无天?”
张老三和几个人嘴里喊着号子,一会儿,便把吉普车掀翻到河套里。
“开快点,前面好像出事了。拉响警笛。”汪镇长催促司机,“开快一些。”
警笛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