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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潮的三轮车在乡村的道路上驰骋,天色暗了下来。

    “马潮,你是不是喝多了呀。”我的思绪有些乱,见到了李琼和春梅,让我想起了没有下派前的日子。

    雪雯在修完幼师学业拿到教师资格证以后,便和与她一块学习的力芳承包了市柴油机厂的幼儿园。

    力芳的丈夫在矿山机械厂当技术员,她本人是厂里的一名普通工人,第一轮下岗人员中就有她的名字,一开始她也象别人一样找厂里闹过,但没几天也就老实在呆在家里了。父母是上海人,流动作业来到这块原许县已有二十个年头,那时年方十岁的小姑娘力芳随父母离开上海,和姨妈告别时哭得象个泪人。以后,姨妈和力芳说起进还问她当时为何哭得那么伤心。力芳说,她怕再吃不到姨妈家的面包了。眼下力芳已为人妻为人母,最大的愿望还是让全家都吃饱。呆在家里一晃几个月过去,别说吃面包,就是让自己的男人孩子能喝饱稀饭都已成了问题。

    力芳相信和雪雯能为很好的搭档。找到朱雪说时力芳就象找到了希望,她无顾忌地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说了个遍,也希望朱雪说能对她推心置腹说个够。中午吃饭时,雪雯把她受聘肉联厂幼儿园的事告诉了我,两个孩子听到后雀跃起来:噢,妈妈要当幼儿园的老师了,我们以后要跟妈妈去上学。我推开饭碗掏出一支劣质烟点上深吸一口说,这是好事,好事。但是,好事不长,不久,就传出厂子要把幼儿园拆迁的消息。

    力芳积极建议雪雯和她一块去给厂长送礼,两个人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力芳陪雪雯第一次见厂长时,就觉得厂长人不错,只是眼下厂里内忧外患,确实象厂长说的那样,他现在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上千工作下岗,每天都有人拥到他家门口要饭吃,别人欠他厂里的债要不回来,自己却要每天接待几个上门来讨债的。书记泡病假,厂里其他领导都另寻高就,一个烂摊子就他一个人支撑着。他说,真象看着一幢即将倾颓的房子,干着急,没办法。力芳说,俺们厂还每月发给下岗工作喝稀饭的钱呢,你们厂一个硬币都不给人家,难怪人家闹着要到你家吃饭。

    几番推辞,厂长还是收下了力芳和朱雪雯送下的两条烟,但没几天,厂长夫人来幼儿园玩,临走时还是留下了二百园钱。厂长夫人说,厂里已和拆迁办讲好,幼儿园这里先不动。朱雪雯和力芳非常欣喜,这就意味着她们还能在这里干下去。

    月儿象有几分哀愁似地悄悄地隐进云层深处,雪说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朦胧,清风徐徐,星月融融,床前洒满一地清辉。窗外树影婆娑,草虫嘶鸣。两个孩子发出甜蜜的鼾声,偶尔说一些幸福的梦呓,把雪雯的心都陶醉了。她油然生出几分庄严和平静,从内心深处感到大自然的造化,人世间的一切都是美丽的。雪雯沉浸在自己幸福的憧憬中,在遐想中进入了美好的梦乡。这一夜,她睡得很甜。

    幼儿园暂不拆迁的消息稳定了学生家长的心,他们也深深朱雪雯和力芳的敬业精神所打动,在那一片居民区到处传诵着朱雪雯和力芳如何关爱孩子的事迹,那些以前转到别校的孩子的家长都渐渐流露出让孩子在寒假后回来的愿望。厂长来到幼儿园,雪雯和力芳二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厂长说,厂里原来的那几个幼儿园老师找到我,她们强烈要求我把幼儿园的承包权收回。她们说,放着本厂的幼儿园教师下岗,却让厂外的人干得那样红火,还不是厂长收受人家不少东西。力芳说,厂长,她们一定是眼红我们,把一个快要倒闭的幼儿园越办越红火,我私下问过一些孩子的家长,你们厂原来那几个幼儿园老师象养小猪一样对待孩子,有的孩子幼儿园学完还不能数到一百,让她们再回到幼儿园,就怕这里要成为一个空院子。厂长说,没办法,她们也都没饭吃,总不能象大老爷们那样上街卖猪肉吧。力芳说,那有什么不可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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