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遥一直没有抬头,所以她不知道,车顶男人的表情有多可怕。
直到车辆启动,卡尔的面部肌肉仍扭曲着,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拳成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传说是真的,迪塞尔之眼果然实现了他的愿望。
穿越到奥丁大陆后,系统赋予丁遥的魔力过于强大,元素暴动时有发生,为此,控制情绪成为她从到大最重要的修行。遇见卡尔时,她已经是大陆上炙手可热的天才法师,早已练就面瘫属性,鲜少展露喜怒哀乐。
卡尔追随的,就是这样一个戴上假面的莫莉。
他心翼翼从每一个眼神c每一个动作里,猜测她的喜好,判断她的情绪,如同雾里看花,朦胧恍惚。
他看得出,莫莉似乎同他们,或者说同这个世界隔着一层薄膜,外人进不去,她也不出来,这种疏离感让他隐隐不安。
一开始,卡尔只是想做一个合格的贴身扈从,后来,他成为了誓约相连的守护骑士,再往后,他又想走进她的心底,为她所爱,忧其所忧。
如今,他的愿望实现了,却是以一种最为残忍的形式。
两人见面的时候,她内心深处的恐惧c害怕和抗拒,如洪水决堤般汹涌而来,一浪高过一浪,他像一头即将溺死的困兽,张嘴无声喘息,仿佛只要多吐出一口气,就能把她的厌恶从身体里赶出去一些。
原来如此,她竟然厌恶他至此。
难怪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回到这个满目苍夷,连饭都不能吃饱的世界,难怪三个月的时间如此漫长,她却很少想到他的存在。
卡尔坐在车顶,紧紧闭上双眼,不想让人看见里面的脆弱。
心里有一团憋了许久的大火,泼上滚油般燃烧起来,痛彻灵魂。他多想冲到莫莉面前大声质问,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
然而,卡尔终究没有动作。
三辆车在隔离区等了一段时间,确定团队中没人感染病毒后,才驶进基地大门。
这段时间,他木然坐在原处,从记忆深处掏出那个珍藏了多年的莫莉,一遍又一遍的看,一遍又一遍的想。
他像是一个舍不得吐掉甘蔗渣的孩子,明明里面已经没有了汁水,还是珍而重之地咀嚼品味,用那凭空想象出来的甜味,安抚灵魂深处蜷缩在奴隶槛栏里,任由大雨滂沱的自己。
左边眼球疼得像要裂开,一个声音对他说——如今,莫莉甚至比角斗场里的魔兽还要弱,以他现在的武力,完全能够强行出手,占有梦寐以求的珍宝
不!不行
不能放出来啊,他这样告诉自己,不可以伤到莫莉,所以,不能把它放出来。
左眼的疼痛一点一点地褪去,蓝眸中的亮光一点一点地消失,他终于熄灭了心中火焰,慢慢睁开眼睛,挺直脊梁。
好吧,他想,既然莫莉不愿认他,那么,他就遂她的意好了,只要能偷偷跟在附近,像过去那样守护她,就已经足够。
槛栏大门再度关闭,他又变成了那个卑微的c没有人需要的奴隶少年,明明身于地狱,却还妄想仰望天光。
只是这一次,他想要的光明不再回来。
娄飞把车开到了任务大厅,推门下车,抬头一看,发现那个奇怪的金发男人仍旧坐在车顶。他的脸色顿时黑了,用力关上车门,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整辆车都抖动起来。
“城北基地已经到了,你怎么还不走?”
蓝眸微垂,冷冷望向他,娄飞似乎看到对方左眼中跳动着妖异红光,他定睛一瞧,却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男人不知为何十分疲惫,脸色也不是很好,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问道:“城门口遇上的那个女人她也是你们团员吗?”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