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一行人来到了平康关下。
这是阎铭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关隘,印象中的关隘就是在两山之间修一道城墙,开两扇大门而已。见到了这平康关,他才知道自己的猜想有多离谱。
站在车辕上,只见远处两座凌空万仞,巍峨入云的大山,如游龙一般,绵亘而去。山体峥嵘万叠,悬壁逶迤,嶙峋如铁。两山遥峙,不怒而威,平康关雄踞其间,据险而设,扼守咽喉,生生摆出了一副威武刚猛铜墙铁壁般的气势。
仰望城头,外墙勾连环接,各色锦旗招展,箭楼角楼相倚相望,使人观之生畏。
关门处,一队兵士持矛而立,目光在车毂击驰的通关队伍中不断扫视。
门旁设有一处遮阳小棚,一名头领打扮的中年男子此刻正靠在躺椅上,眯着一双单皮小眼,神态悠闲的嘬着茶壶。
仔细看去,阎铭愕然发现,这中年男子只露出一道缝隙的小眼,正紧盯着身边的一个箩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每个过关的行人都会将几枚铜钱或是碎银投入到那箩筐内。
眼睛转了转,阎铭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转身钻入车棚,耐心等待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阎铭等人前面的通关队伍终于缓缓而过。
福伯低声吩咐了小厮几句,小厮便默默的走到箩筐前,将一块碎银投了进去。
“等等!”那躺椅上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喊道。
小厮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人,不明所以。
“少了!”中年男子此时坐起了身子,目光不善的盯着小厮,眼睛又向阎铭几人扫了一圈。
“哦?那我们应该交多少合适?”见那人目光看向自己身后,小厮也扭头看了看,却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每人五两,车马嘛各算一份好了。”中年男子见状,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喝了口茶,淡淡的摊开一只手掌。
“什么!?你这是…”小厮听了,瞳孔一缩,就要愤怒的开口分辨。可随即就发现身旁那队持矛的兵士正目光不善的盯向他,让他浑身汗毛乍起。
“给他!”小厮正有些不知所措,就听福伯的声音响了起来。站在不远处的阎铭几人自然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将他们当了肥羊,想要宰上一笔。
小厮闻言,有些愤愤的掏出一锭纹银投入到箩筐内,转身朝着阎铭几人而去。
那中年男子倒是没再出言阻拦,又躺回到椅子上,只是那单皮小眼却盯着远去的阎铭几人,闪烁不定。
平康关内。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康关内虽不像城池般房舍林立、商户如云,但也不乏酒肆客舍之类的铺子,并没有关墙那般粗制简陋,倒是和一般小镇并无二致。
此刻天色渐晚,阎铭一行也并未急着出发,而是由福伯领着几人找寻客栈,打算在此处暂住一晚。
前行不远,几人便寻到了一间客栈。客栈不大,仅一进的院子,站在门外就能看个通透。
此时院中并没有什么人走动。院内停着些大车,都载了货物。墙角一排马棚,最里面一栋二层小楼,想是客房之类。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此时已有店小二看见几人走近,忙迎上前来微弯了下腰,笑呵呵的招呼起来。
“住一晚,要两间相连的上房,最好是楼侧靠着山墙的,我们喜欢安静些。再备一桌拿手的饭食,多余的赏你了。”福伯甩手抛出一锭银子给那小二。
接着看了看风尘仆仆的阎铭又吩咐了一句:“饭后把热水送到房间来,我们要清洗清洗。”
小二接过银子,入手微沉,约莫着有二两多重。抬手将银子拿到嘴边咬了咬,这才赶紧揣入怀中,一张脸笑得已经见不到眉眼。
只见他扯了嗓子朝着房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