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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义厅顾名思义,就是好汉聚集的地方。马头山的土匪大多是马帮成员,其余是穷苦的农民组成。这年头活得不容易,官逼民反,灾荒连连,又遇到长年累月的打仗,姓张的打了姓吴的,姓孙的又打了姓冯的反正谁碰到了谁倒霉,所以找到僻静的旮旯角,自立为王,好不逍遥快活。
漆黑的夜里,远远看去,聚义厅灯火通明,每根柱子上挂着明亮的油灯,四十多个土匪肃然而立,分别拿着枪支大刀与梭镖,一个个面容可怖。
马头山坐第一把交椅的土匪首领老苗穿着一身戏袍,坐在虎皮宝座上,两个土匪慌慌张张抬一张桌子,搁在老苗前面,算是公案。
王忠心周二狗等四人押上来了。
老苗戴上的乌纱帽有点歪,可能他的脑袋太大了,无论如何也装不进这顶看上去很陈旧的帽子里。所以当“犯人”押上大堂,为表示威严,他情不自禁地扶扶头上的帽子。
“来者何人?”
啪!老苗没有惊堂木,就用一柄大刀代替。大刀在桌子上狠狠一拍,那张破败的饭桌左右摇晃几下,几乎快散架。
随着“惊堂木”一拍,肃然而立的土匪用枪托与木棍在地上捣出整齐的“砰砰砰”的响声,一时间气壮山河,这种威严简直比朝廷钦差大臣还要浩大。
王忠心周二狗知道老大爱看戏,于是单膝着地,配合演戏,二杆子则是真心实意的跪下,他什么时候看见过如此的阵仗?
只有孙山傻乎乎的站着。
“小民王忠心。”
“小民周二狗。”
“小的没名字,别人都叫我二杆子,虎头山人,今年16岁。”
孙山看着老苗穿一身脏兮兮的蟒袍,头顶的乌纱帽显得不伦不类。这是想模仿清官断案的节奏,孙山看得几乎快笑出声来。
“你你为何不跪!”这可把老苗惹毛了。
两个土匪冲上来,把孙山按在地上跪着。
“王忠心,你可知罪吗?”
“小的知罪!”王忠心老老实实回答,因为他知道老大的秉性,兴头一过,这事或许就过去了。
“何罪之有?”
“小的不该带生人上山,还留生人过夜。”
“大胆狂徒,明知律法,还要违犯,来人,给我打三十大板!”
哐当一声!老苗把配刀扔到地下,算是令箭。
这戏演真了,可人要挨板子。那可是真真切切的皮肉之苦。两个土匪上前,把王忠心拖下去,按在地上用梭镖的木棍抽。嘭嘭嘭!随着一记记沉闷的响声,王忠心的屁股开出一朵朵血花。
孙山倔强的劲头又上来了。他嗖的站起,对着台上的老苗说:“大当家的,这可是你不对了!”
老苗坐在上面愣住了。“我怎么不对了?”
孙山直直的说:“你看,王叔刚刚助您立下大功,你这么惩罚他,不仁不义!”
本来大厅上不少土匪为王忠心抱不公,只是摄于老大的威严不敢说出来。现在这句话被个孩子说出了,他们感到很惭愧,于是纷纷附和:“是啊!大当家的,你要是把王忠心打死了,谁来操炮啊!这玩意我们不会使啊!”
“大当家的,请您收回成命,王忠心不但无罪,反而有功,要不是他那一炮,我们能打败黑狗子吗?这些枪支我们也不会来得这么轻松。”
“大当家的,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怎么有生人上山,恰恰被老三发现了?是不是老三看见王忠心立功,心里不舒坦。”
“你。”狐狸李气得翻白眼,要不是别人拦住,早跟那三个同伙干起来了。
“住口!”老苗看见聚义厅乱糟糟的,心里也不满意,他说:“还是听听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