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章小唐山

    包间里竟然出奇地安静，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没有歌舞升平，没有酥言软语，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加上烟雾缭绕，气氛压抑让人有些喘不过来气。透过昏暗的灯光我看见角落里好像坐着两个人，可能听见有人进来了，其中一个起身开门出去，另一个则还窝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也站着一动不动。

    他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他用沙哑的嗓音说：坐吧。听他的口音不像天津人，洪天福有个朋友就是天津的，我们经常一起吃饭，那哥们儿酒量不好，两瓶啤酒就开始胡话连篇，连家里存折密码都说出来了，说里面有三四百万，洪天福说别听他吹牛逼。那个人说话可不是这味儿。小唐山说：嗯，你说对了，我其实是唐山人，后来才搬家去的天津。

    唐山人叫小唐山，有点意思，估计不是真名，管他呢，我也顺口胡诌：我叫凤凰，铁岭人。小唐山笑了，问我跟没跟过赵本山学二人转。我笑了喝了口酒，盯着他那被墨镜遮住的脸看，我说初次见面还不让看真脸，有点不尊重人啊！他笑了，说我的样子怕吓到你，我说算了算了，喝完这杯酒就走了，我可忙着呢。他说今晚我就包了你，价钱翻翻，我说我不想和一个戴着面具的人上床。

    我慢慢走近小唐山，跨开双腿骑在他身上，我搂着他的脖子说：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吓人。我左手勾住他的脖子，右手开始拆墨镜。光线很暗，但还是能看见小唐山脸上丑陋的伤痕，都集中在眼睛和颧骨之间，最长的一条从右面鼻孔，鼻孔翻着，到右眼眼角，这条疤痕很宽，有些褶皱，像厕所里的长尾巴蛆。我忍不住干呕起来。

    我很不好意思说真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小唐山说没关系，我说不让你看吧，你非要看。小唐山脸上的伤痕是在一次打架时被对方打的，但是对方伤的更严重，导致他在监狱蹲了半年多，才出来不久。他已经和韩国一个著名的整容机构联系好了，过段时间就去整容，他笑着说原来的我可帅了呢。我说算了吧，你整成帅哥了，谁知道你之前啥样子，看你瘦的和电线杠子儿似的，能帅到哪里。小唐山说他以前身材很好，就是蹲监狱的时候里面伙食太差了，他都瘦的脱了相，出来后怎么也增不了肥了。最后强调我真是个帅哥，我就整成我原来的样子，到时候拿照片让你比着看。

    不知道小唐山的话中有几分真实的，但他说每句话时都很真诚，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神，猜不出他的表情，他的语气真的很真诚，像个天真的大男孩，和他聊天我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可能长时间面对洪天福和朱大姐一样年纪的人，突然冒出个同龄人，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我们一直聊到午夜十二点，聊到洪天福要来砸场子才结束，我把小唐山给的出台费全还给他，我说今晚我请客，不过你记住了，小姐我可不是出来卖的。

    洪天福很生气，说要杀了朱大姐，我说你可消停的吧，你他妈就对我那么不放心？洪天福说：“小巴黎”就不是好地方，以后少去。我嘟囔着：咱俩不就是在“小巴黎”认识的吗，别他妈装正经人。洪天福不说话了，翻身压过来亲我的脖子，我被他亲的欲火中烧，手脚也不安分起来。这次他很用力，弄得我疼痛不已，作为报复我狠狠咬住他的肩膀，直到咬的鲜血淋漓。我们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满床上都是血，看着洪天福光着肥胖的身子坐在沙发上笨拙地擦药，我说谁叫你弄疼我了，他用二人转的腔调唱到：死在桃花下，做鬼也风流啊！我骂了句去你的，转过头昏昏睡去。

    我以为和小唐山只会有那一面之缘，虽然聊得很投机，但从他的身上我嗅到了浓烈的杀气，我感觉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活，洪天福对我很好，我打算消停和他过一辈子，不想再去惹是生非，所以那天离开时无论小唐山怎么要我的联系方式，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