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少钦转头时,姜榆罔又忙闭上眼睛装昏睡。
温温凉凉的触感,带着药草的苦涩,但姜榆罔没有再将药汁吐出来了。
很快,一碗药就喝完了。
姜榆罔局促不安,不敢睁开眼睛,此时若是四目相对的话,或许会比较尴尬吧?
于是他就努力地紧紧闭着眼,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着睡衣的一角,指甲因用力而泛白,手心不断地冒汗,心如擂鼓,“咚咚咚”的,以过速的节奏蹦跶着。
少钦喂完了药,将碗放在一边,索性席地而坐于姜榆罔的床边,望着床上眉头紧蹙的那个人。
时间犹如静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钦俯下身,在姜榆罔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而后起身离开了。
老苏听见少钦远离的脚步声,这才转过身,望了一眼药碗,空了,再望一眼陛下,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他佝偻着背,为陛下盖好被子,拿起空药碗,轻手轻脚退下了。
房间里没有了动静,姜榆罔这才睁开眼睛,张望四周,少钦和老苏都不在了。
喝了那苦苦的药之后,姜榆罔感觉右下腹的坠痛似乎略微缓解了些,只是身上烫烫的,头重脚轻,不知是持续发烧,还是方才过于紧张的缘故。
姜榆罔呆呆地望着屋顶的紗帐,回忆如滚滚沸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
不过,这终究是一道无解的题。很多有时候,身份是一种限制,一个人并不能抛弃他的身份,不顾世俗的眼光,从而自由自在的生活。姜榆罔觉得,即使他身为君王,依然无法任性。
唉,越想头越胀,姜榆罔索性放弃思考,蒙头大睡起来。再多的烦心事,也没有此刻补眠来的重要,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
“陛下服了药,睡下了。”老苏从室内走出来,对姜柚说道。
姜柚点点头,对诸位医师大家说道:“已为诸位医师准备了客房,请诸位留下一人守着陛下,其他人先去休息吧。陛下身体未康复之前,有劳各位了。”
姜柚对少钦行礼,并道:“有劳公子了,您也一夜未合眼,先去睡会儿吧?”
少钦点点头,“公主也是一夜未眠,还请注意身体。”于是少钦对着伯荼轻轻点头,遂离开了外厅。
众人们一走,外厅内只剩下了姜柚与公孙伯荼了。
姜柚本想感谢一下伯荼,在众人束手无策时,他及时地伸出了援助之手,虽然姜榆罔的病情还有待观察,但姜柚很有信心,她信任公孙伯荼,也相信青玄大师的治病方子。
姜柚刚想开口,公孙伯荼便冷冷地道:“公主,可知错?”
“知错?”姜柚听得一头雾水,歪着头看着公孙伯荼,“不知我何错之有?”
公孙伯荼“哼”一声,“其一,公主不信任我,我是你的未来夫君,是要与你站在同一占线的人,你之前也说了,我们现在是互惠互利的盟友,既然如此,那么,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情,为何不第一时间找我?你是在藐视你的夫君吗?”
伯荼盯着姜柚的眼睛,言辞凿凿,不容置喙,“其二,虽然王叔看上去年轻,实际也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他是我王叔,也是你王叔,那便是长辈。以后不许你再唤他‘公子’,只许唤‘王叔’。”
“其三熬着一夜没睡,你还楞在这干嘛,赶紧去休息,陛下这里有我看着。”
姜柚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困惑,到心虚,再到愤怒,最后努力隐忍,归于平静,一切都被伯荼都看在眼里。
感谢的话是说不出口了,姜柚此时此刻觉得,这个登徒子,在她心里又有了别的代名词——“小心眼”。姜柚太累了,无心再跟伯荼计较言辞上的是是非非,当下还是哥哥的病情最重要。
遂,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