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在出门时，太阳才刚从地平线升起。

    从刚刚打开的城门开始，和等在门口的百姓打了个招呼，就驱赶着影兽，将通往宴会举办地芙蓉宫的道路都洒上水。

    水族使者能活着赶到人族，也是很不容易了，先不说刺客袭击，就单单是缺水就够死好多回了。

    宴会的地点选在芙蓉宫，听名字就知道，这个地方有水，有鱼，有荷花。

    水族之中的皇族由纯净的水精灵构成，中层是人鱼，和鲛人，其中鲛人地位最高，（只有鲛人可以上岸）平民由鱼虾蟹龟等水生或水陆两栖生物构成。

    国师对水族最大的印象可能除了书中的描写，就只有由水织成的鲛纱和拐走芯儿的人鱼了。

    在梦中，一颗头滚向练琴时的自己，血顺着断处流出，染红了珍爱的兽皮地毯，转过来面向自己的的是父皇的脸。

    “芯儿，为什么要杀死父皇！父皇对你不好吗？”面目狰狞的嘶吼。

    “你要将未成年的我送给兽族和亲就是对我好吗？你因为兽族公主的一句话就将我囚禁于宫中就是对我好吗？你因为舅舅直言上谏，鞭打兽族公主就诛尽了我余氏一百六十二人，这其中还包括你同床共枕三年的妻子我的母后，这就是你所说的对我好吗？那时我还只有一岁，就没有了母亲，这算什么对我好！”拆下琴弦，琴发出悲伤的声音，准备重新杀死他一遍。

    突然一阵歌声从远方传来，音色荒诞怪异，歌词听起来晦涩难懂，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语言，因为专注于辩认歌词而走神，而忽略了父皇的头向自己扑过来。

    从梦中惊醒，灯光有些昏暗。

    “”无意识的重复歌词中的一个字。

    “芯儿从哪里听到这个字？”国师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向睡在床上的芯儿。

    “可是做了恶梦了？”温柔的摸摸她有些烫的额头。

    国师没有听到歌声？

    “勉之，我想出去走走。”

    “要我陪着你吗？”拿了外衫帮她穿上。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喝了口国师递来的热茶。

    国师皱眉，却还是同意的点点头。

    “别离开士兵巡逻的范围，早些回来。”

    点了一盏提灯，在国师温柔的注视下走出芯蕊宫。

    今天是拓拔王宫被攻破的第三天，在宫中的角落还潜藏着拓拔的余孽，士兵巡逻的范围只有三分之二的范围，明天应该就能完全搜查一遍了。

    本想问问看守的士兵现在是几时了，却绊到了睡着了的士兵，顺着宫道望去，士兵们的睡姿千姿百态。

    国师没听到歌声。

    顺着歌声的来源走去。

    来到冷宫，有人自尽的湖前。

    歌声来自地下。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走到旁边施刑的屋子。

    这里已经在士兵的巡逻范围外了，不过即使在内也没有什么用了。

    解下国师送的发簪，在传来歌声方向的那面墙上用尖端滑动，墙整齐裂开，国师送的真是好东西。

    迎面而来的空气有些潮湿。

    走上通往地下的台阶，没有几步就被水拦住了。

    调高了提灯的亮度，照向前面。

    有一个人形生物被锁链钉在墙上，在灯光的照射下眯了眯眼睛。

    一头长发和杂草一样缠在一起，肤色没有灯下看美人的朦胧，只是病态的灰白，脸颊深深的凹陷，重新睁开的眼睛失去了应有的光泽，薄唇吐出古老的歌谣。

    应该是雄性，看看平坦的胸部。

    不想绣鞋沾水，只好止步。

    隐约看到鱼的尾巴露出水面，尾巴尖儿向自己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