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有深意地道:“步月师妹因何拂袖而去,想必掌门师兄也是知道的,师妹当年与太子并无瓜葛,所以动怒,只怕还是为了另一个人”
此言一出,赤松子原本道骨仙风的脸,瞬间也变得难看起来,只是他修为极深,只是一瞬,便迅速掩盖了过去。
饶是如此,能坐在这里的,又岂是等闲之辈,道渊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几人也是尽数看在了眼中。
当年的那件事情,三百年来已然成为了大家心中无法磨灭的结,除了辈份尚浅的风系学院教谕张大愚之外,其余几人都曾亲眼见证,只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一直做为禁忌不再提起而已。
如今道冲甘冒不韪旧事重提,也难怪以赤松子的修为都会动容。
对于赤松子的表情,道冲视而不见,装做毫不知情,继续道:“既然如此,不如”
道冲说着,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大愚,道:“不如就让这孩子拜在风系学院门下吧,不知几位同门意下如何?”
骊山宗中,风系学院自从当年教谕失踪之后,便一直由大弟子陆阳子接任教谕一职,至今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出类拔萃的弟子,人丁日渐凋零,数年前,陆阳子真人忽然将首座之位传于大弟子张大愚之后,也忽然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了,骊山宗派人找寻了多时,最终竟一无所获,最后只得不了了之。
所以风系学院如今的教谕,也就是张大愚,在辈份上是较其他几人低上两等的,而他所主持的风系学院,也已经多年没有学生了,因此在其他五个人面前,张大愚几乎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每次商谈事宜,其实不过也只是旁听而已。
道冲说完,所有人的眼光都一起转向了张大愚。
张大愚自然没有反对的余地,虽然他明知是所有人都嫌弃这个孩子资质太差,但往年都是如此,资质好一些的弟子,总是会被其他几位师叔伯抢走,而自己苦守着一个烂摊子,不过是充门面而已,多年来只是维持着骊山一个学院的名份,算上自己也不过寥寥数人,哪里会收到什么新的弟子。
但是想起当年自己落魄之时师父的栽培之恩,张大愚便不再计较一切,只是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尽管他也没有什么计较的本钱。
也正是因为张大愚为人忠厚老实,一直以来却也很得其他几位教谕的喜欢,除了在关系到一脉兴衰的大事之上,平日里对风系学院一直都是很照顾的,特别是步月,甚至不时还会亲自到风系学院与张大愚交流道法,对其助益颇大。
见所有人都不说话,张大愚起身道:“一切全凭掌门安排。”
赤松子点点头道:“既然诸位同门都没有意见,那么,就这样办吧”
“又是你?”
当大殿之上几位首座在商谈之时,石破与灼灼正在外面等候。
忽然听到声音,石破眉头一皱,转过身来。
说话之人,正是几日前曾经羞辱过自己的凌府少公子,凌人。
“怎么?”凌人身后依旧带着一众奴仆,其中甚至有几个妖奴,一脸鄙视道,“不认识了?”
石破心里有些郁闷,为什么老天总会安排自己遇见不想遇见的人,而且还总是同一个人?
等了片刻,见石破没有说话,看了看他身后的灼灼,又道:“学人家豢养妖奴啊?而且,还养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胎?”
石破手指微微用力,攥了攥手中的剑。
灼灼在后面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石破悄无声息地深吸了一口气,握剑的手慢慢放松了。
这个动作很隐秘,但是并没有逃过凌人的眼睛。
“怎么?想杀我?”挑衅般的,凌人向前走上几步,双手向两边摊开,伸出脖子,闭上眼睛,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