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悠,不知不觉过了十五年。
在白渠村向东三十余里的地方有一座镇子,名叫聚贤镇,之所以称之为聚贤镇,乃是因为当年秦棣王改朝国制之时,便是在此招募了五位治世能臣,由此秦国国力才得以提升。
镇子落座在灌瞿湖畔,原本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庄,但由于当年秦熹王封堵峡谷,造就了这个灌瞿湖之后,这里便成了商旅行者的落脚点,从这里摆渡行船可以最近的达到湖泽对岸的南越西关隘口。不过这里的渡口不大,容不下大队商船,是故大商豪旅,皆要绕过灌瞿湖走陆路进到西秦境内。
虽然聚贤镇非大集之所,但好歹也有些来来往往的人气,给这里的人添了些生计。
叮——
叮——
叮——
时正值盛夏午后,日头高照,天气有些燥热,从镇子尽头一处由木桩圈起来的院子中,传来阵阵锻铁之声。
门口,杵着一根丈余高的竹竿,上面挂着一面写着“铁”字的白字黑底的幌子,在太阳烘烤下,无精打采的荡着。
院子里有一个蓬布遮顶的搭棚,搭棚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头裹汗巾,腰缠围布,正挥着一柄锻锤奋力敲打着一块炽热的生铁,这少年头发扎成一束,浓眉鹰眼,脸括线角分明,有如刀削,看上去有些冷俊。
少年右手边是一个炽热的炭炉,炉火正旺,跳蹿着火花,发出滋滋烈响。他左手边则站着和他一般着装的壮实汉子,汉子头发蓬松,宽额阔腮,一双虎眼认真的看着他的动作。
少年捶打了几下,然后又将那块生铁,夹入身后的水池之中。
呲——
水池一阵沸腾,腾起一阵白雾。
待生铁冷却,少年又将它夹入炭火炉中,拉动了几下风箱,才转过头看向那个壮实男子道:“叶师傅,怎么样?”
壮实男子伸出厚重的手掌摸了摸下巴,道:“嗯,动作顺畅,手法准确度也不错,只是力道差了些,白起,莫非你以前干过锻冶之活?”
这少年便是白起,因为年龄渐长,所以白邕便给他安排了一门生计,在这铸铁铺当起了学徒。
原本在他这个年纪尚为进学之时,只不过这几年西秦南境战火烽起,百姓生活拮据,艰难度日,自然也就拿不出钱物供人进学了。本来白邕是打算让他领征入伍,毕竟以前玄微子为他算过命,说有大将之才,但是其年未满十六,所以被募兵处遣回了。
白邕一直都是以打柴猎渔为生,手头并没有什么拿手的活计,所以不愿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一般,思来想去便是厚着脸皮,找了这位铁匠铺的旧相识叶铮,磨了诸多嘴皮子,才给他谋得了这份生计。
原本叶铮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瞧不上眼,说来也是,在这乱世之时维持自己的生计本就有些困难,现在又多了使不上多少力的小子,既要管饭食,还要发工资,任谁心里都不舒畅。但是渐渐的叶铮发现,这小子还当真有铸造的天赋。只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便将锻造手法,捶打技巧运用娴熟,这倒是让他另眼相看。
白邕本来还有些忐忑,乘着入镇的时机,问了一下白起情况,倒是没料到叶铮如获至宝一般夸赞了他一番,顿时放下心来。
不过说到底,白起的锻造天赋也和他前世的经历有关,在前世白起乃是平民出身,在军中当过伙夫,后来又被调至军中铸剑坊,深谙铸剑之道,铸造出来的剑连当时的秦惠王都赞赏有加,而他在这个铁匠铺拿起铸锤的那一刻,一种莫名的熟悉随之涌来,铸造起来就如身体本能的反应一般的得心应手了起来。
白起听他这么一问,也没有多想,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看过几本有关锻造的书而已!”
“嗯,不错,学以致用!”叶铮脸上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