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天意外地沉默起来,他总是偷着打量赵子慕,然后视线再偷偷移到欧阳若尘或者楠白语身上,神情也诡异起来。
几天的赶路,让这位少爷明显消瘦,比赵子慕还要显憔悴。可这位少爷没有一句抱怨,与他平时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
又是一个夜晚,孙长天已经知道这是他们露宿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他们可以不露宿的,山下有几间茅草屋,大约是运送玉石出来时候半路休息的。
不过他们都没有睡在茅草屋内。时值盛夏,茅草屋内未免憋屈,他们都在露天随意割些茅草出来躺着休息。
天才黑下来,大家就生了火,孙长天习惯性地拿了水囊给赵子慕喝,就见到丁强走过去。
孙长天戒备起来,急忙忙赶过去,“丁侠士,需要做什么,我来我来。”
丁强站住,乜斜这孙长天,似笑非笑道:“孙少爷,你来也好,我这要摘了赵侠士的手铐。”
这声赵侠士端得极具嘲讽意味,赵子慕和孙长天全听出来了。
孙长天身子一抖,不由后退了一步,视线却落在赵子慕的双手上。
这双手从进了森林就没有受到拖曳,伤口不曾撕裂了再撕裂,已经略微长合。只是伤口处还是肿胀很高,这一拔出手铐,那疼痛就不知道几何了。
孙长天挨了一鞭子都会大喊大叫觉得疼痛难忍的,哪里敢亲自上手,不由想到当日赵子慕自己对自己下的狠手,也恍然这些天赵子慕必然日日疼痛难忍。
丁强看着孙长天一言难尽的模样,哼了一声,拉着赵子慕的手一提,手铐已经扯开了伤口,血顺着手掌流下。
孙长天已经知道他越是说情赵子慕就越是遭罪了,忍着撇过脸不去看。只眼睛不看,耳朵忍不住听着身后的动静,半晌只有轻微的喘息声停了下,然后再停了下。
孙长天知道已经结束了,转回头,只看到汩汩的血从赵子慕双手手掌涌出来,他差点叫出声。
丁强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倒在赵子慕手心手背上,然后随手扯下赵子慕的袖子。孙长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上前,从丁强手里抢过布条。
丁强哼了声后退一步,等着孙长天给赵子慕仔细绑扎好了,然后拉过赵子慕,将他捆在树上。仿佛是看着孙长天的面子,并没有在赵子慕的身上制造出什么伤口来。
赵子慕双手再次受伤,虽然挺着没有吭声,实则疼出一身冷汗,不经意扫过孙长天的眼睛,却见到他眼睛里的兴奋。蓦地想起前两天衣襟上那行字。
孙长天这是打定了注意要他跑了?
孙长天果然是想起了这个注意。赵子慕的束缚解开了,他之前名声那么大,欧阳若尘和楠白语又都是他的朋友。以前对他出手大约是给别人看的,不然进了森林之后怎么就没有动过手。
再说他又可以成为赵子慕的人质。他还是以为他分量足够的,有他在赵子慕手里,欧阳若尘和楠白语肯定会网开一面。
孙长天想了一会,觉得没有破绽。他又凑到赵子慕身边转了一会,然后离着赵子慕近了躺下。
赵子慕看着孙长天眼睛一会看看他,一会又看看欧阳若尘,就明白孙长天没有死心,心里暗暗叹息,他怎么就没有想明白,他一个少爷,还没有割断绑着他的绳索,就会被人发现的。
这些个白天黑夜,没有人会真的放松下来,也没有人真的睡熟了。就是押送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押送他这么外松内紧。
他不可能主动逃走的。这是他的选择,已经选择了就不会更改。
他们也不可能放他逃走的。他们都出身名门正派,此时已然与他画了界线,怎么可能放他逃走?
赵子慕想要告诉孙长天不要费心琢磨了,可又无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