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的夜晚,总是多了些凉薄与孤冷。
各寝宫此时已是明烛高烧,唯独太后寝宫只在休息的榻旁点燃了一盏。
温黄的烛光,照得太后的面色更加苍白无力。
不曾想,自己也有今日。仅一日的工夫,太后的额上又多添了几道皱纹。
“策儿,你在哪里?”
一旁伺候的婢女看了眼刻漏,缓缓走到太后面前,轻声道:“太后,该歇息了。”
太后用锦帕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回太后,刚过亥时。”
“伺候哀家就寝吧!”
“是。”
遂起身,张开双臂,两边的婢女走了过来,替自己退去了华服。
翌日清晨。
“王爷吉祥。”
“太后醒了吗?”
“回王爷,已经醒了。只是还是不肯用膳。”
“哼!去,再去准备一份。本王亲自端进去。”
“是。”
阳光从门缝中挤进寝宫,此时,太后正坐在门口的桌前,逆光望去,寝宫的大门显得尤为高大。看着紧闭的大门,听着萧衍和婢女们的对话,心下一阵悲凉。贴身婢女还有侍卫怕是早已被他悉数换尽了。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否见到自己的策儿。不,不能死,如此死去,怎对得起已去的先皇?萧衍,他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己在没有见到策儿之前,绝不可轻生。她要为策儿做好内应。
不消多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广陵王阴冷的面孔逆着晨光,显得更为狰狞。
端着膳食,迈着稳健的步子,步步靠近。
“哐”的一声,碗盘随着托盘的下落,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太后,该用膳了。”
广陵王漠然开口,话语中透着凛冽的寒气,毋庸置疑。
“是。哀家,谢过王爷。”
想清楚一切,太后决定忍辱负重。
“很好!太后果然识时务。用过早膳,还请太后及时去往朝堂听政。”
遂转身,阔步离去。
太后不明白萧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按理说,他完全可以杀了自己,然后自己直接坐上皇位。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他心里盘算着什么,真是一点也猜不透。
用过早膳,换上朝服,便起驾去往前庭。
坐在步撵之上,看了看身边的婢女c太监,果然全是陌生面孔。
踏入大殿,坐于龙椅一侧的竹帘之后,开始早朝。
透过帘子,萧衍隐约站在下面。不一会儿,萧衍上前一步,施以君臣之礼后,从衣袋内掏出一本折子交于主事太监,开口说道:“臣有本启奏。”
“王爷请讲。”
“臣今日查出,户部李大人在今年的赈灾款项中,克扣国库所拨银两达三十万两,且证据确凿。臣认为,应该立即革去李大人户部尚书一职。”
字字铿锵。
这是公然在朝堂上弹劾朝廷重臣。户部尚书李大人一听广陵王弹劾自己,神色一下子如死灰般沉寂。看来李大人确实有些问题。广陵王这样做到底意欲何为,太后一时琢磨不透。
“其他爱卿有何说法?”太后想听听其他人想法,也好争取时间确认。
可是,广陵王萧衍似乎完全不顾及任何君臣之礼,说道:“太后,莫不是不相信本王的话。本王可以拿出证据。”
这哪里是君臣该有的礼数?对于他的决定不能怀疑,不能犹豫。广陵王想扳倒户部尚书,他就一定要做到。
朝堂之下,一片肃静。深谙官场之道的人,一看便知天要变了。广陵王向来行事大胆c狠毒。谁也惹不起。惹不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