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都春堂的小师傅青葙来了。
青葙进门,见礼道:温先生,我家掌柜的请先生过府一叙。
温轶伦心中一喜,不觉就看了一眼殊方,又转过来与青葙道:小师傅且先回!我们稍后就到。
青葙拜别,温轶伦师徒见他走得远了,亦不收拾行李,就紧随而去。
不一时,来至都春堂,与商弦绝礼毕,同至后庭,分宾主坐定。
商弦绝问候道:近来穷忙,不曾顾得先生。几日不见,先生一向可好?
温轶伦笑道:京师重地,景物繁华。这几日清净无事,正好闲游。
商弦绝闻言称好,只是勉强说笑,心中有话,却欲言又止,面露几分为难之色。
温轶伦看在眼里,打破尴尬道:今日天晚,蒙商兄邀请,我师徒既已至此,料兄必有话说,且直言无妨。
商弦绝道:实不相瞒,自那晚与先生分手,次日一早,我便往京师衙门疏通人事,将那达原饮的方子递了进去。
温轶伦问道:既如此,那衙门可有回音?
商弦绝摇手道:连日来,并无音讯。我生怕哪里失了打点,只好又花银子,四处请托。就在方才,总算是有了一点消息。我不敢耽搁,就着青葙往客栈,邀先生过来商议。
温轶伦道:衙门里怎么讲?
商弦绝苦笑道:衙门里的人回话说,这方子他们不知确实,亦不敢擅自做主。那治瘟事宜,朝廷早有行文,若要改弦更张,只怕不易。更何况,即便做成了此事,万一那方子有个闪失,他们单怕乌纱难保。
温轶伦闻言,沉思不语。
商弦绝叹道:指望那朝廷的官员为民办事,从来都是难比登天!
温轶伦道:那商兄如今的意思是
商弦绝起身道:我只问先生一句话。这达原饮的方子,当真可行吗?
温轶伦道:可行。近几年来,各地瘟疫反复不断,我曾亲历其事,这才有了达原饮的方子。
商弦绝又问道:既如此,这方子既有此神效,为何却始终寂寂无闻?
温轶伦叹口气道:此方虽有实效,然其配方渊源却离经叛道,为当世医家所不容。商兄亦是杏林世家出身,想必知道,这今人治瘟,多取方于张仲景的《伤寒论》,即如白虎汤是也。我以为医圣之言不谬,只是瘟疫并非伤寒,今者两相混淆,是为断症之误矣。只不过,现如今名医大家俱囿于门户成见,温某人微言轻,不能左右大局,致令这救死扶伤的灵丹妙药难见天日。诚可叹也!
商弦绝闻言,甚觉有理,禁不住道:先生之言是也。
遂离座深思,少时道:贤弟,此事如待朝廷旨意,只怕休矣。目下看来,你我若能联手,治瘟一事尚大有可为。不知尊意如何?
温轶伦忍不住与殊方大喜相看,道:不瞒商兄,此事我久欲为之!怎奈我这囊中羞涩,无钱的买卖难做。如今商兄提议联手,势必大有可为,温某又岂敢不从?
商弦绝称好道:既如此,我等亦不必在此耽搁。这两日里,待采办些药材,不居多少,我着青葙与你等先往山西疫区而去。其余不足之处,我在京师为后援,只等筹措完备之后,我自会往山西与你等会合。如此安排,贤弟以为妥否?
温轶伦道:如此甚好。只是有一点,这治瘟事大,所需银钱不是小数,商兄要早做准备。
商弦绝笑道:贤弟不必担忧!这都春堂乃是杏林世家,这些年我也算是经商有道,因此上颇有些家资。虽则治瘟事大,我等也必量力而行。更何况,一旦你的方子奏效,势必财源广进,其实并无后顾之忧。
温轶伦听说如此,口中不住地叫好,只是不动。
商弦绝看在眼中,顿时大悟,道:此番你我联手治瘟,将来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