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弘化,还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今生错过的,来世还是会错过的。”弘化紧闭眼睛,一串清泪从眼角潸然而落。
姐姐,好好保重!你们终有见面的那一天。虽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可是,终究,能活着见面已是最好。青涩往事,留待遥思华年漫追忆吧。
依依不舍拜别了弘化公主和徐婕妤,说着,明日就是出宫的日子了。想到自己不必再去遥远的吐蕃悲春伤秋了,雪雁重重地吐出了一口长气。
本来说好清河一起出宫,不知为何圣上突然改了主意携她去祭奠她的母妃去了。
一大早的,晋王就来过了,少见的金冠绣服装饰一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人畜无害地笑着通风报信:“云裳馆在凿池,在种树栽花,”雪雁哑然,这大冬天的,种树栽花的能活吗?又想起了长信宫里面的暖阁,和长信宫里的亲姐姐一样的人,心头慕地一紧。
晋王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告诉她,三哥有差事,就不来践行了。
金美人也来了,小心翼翼地笑着,无非是说了些感谢的话,称赞公主妙手回春,学无长幼,达者为师。
她走后,狄辛望着她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怎么也不像是个得过圣宠的啊?”
雪雁也跟着叹了口气:“宠不宠能如何呢?华年苦短,不过庄周一梦。”
狄辛压低着声音又带着几分得意说:“大小姐,除了各位贵妃娘娘,也就是咱家的姨母最得宠了。”
雪雁看她自得地样子,抿嘴一笑:“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姨母心里是真真装着圣上的。”
千古情事一梦遥啊!雪雁双手虚扶着窗棂,外面银雪素裹,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白雪盖住了一切心事,灿烂的春天一来,带给人们的总是希望。
可她,已经没有权利再去奢望一场姹紫嫣红的花事,只能是一直仰望着别人的幸福,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次日一大早都不见太阳,天空灰沉沉的阴霾笼罩。
雪雁起榻时,东西早已样样准备精当,狄辛细心地暖了手炉,云珠伺候她净面梳妆。
锦绣香烟,浩浩荡荡,就等着到了时辰启程了。
马鞭挥得响亮,马蹄踏起一阵青烟。车帘晃动间,雪雁遥岑远目,城墙上一抹孱弱的人影晃动,被风拂起的玫红色貂毛镶边的斗篷卷起丝丝缕缕的愁情离殇。
那人影在湿润的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姐姐,好好保重!我们亦不知几时才能再见了,倘若等你再回来时,我的一缕香魂依旧徘徊在这里的话,我定与你把酒言欢,不醉不散!
一路上车辆纷纷,人马簇簇,无不避让。
车内的人却恍然未觉,麻木中,听见小安子在轿帘外一遍遍地报着公主的仪仗走到哪里了。待报到“亲仁坊”的时候,雪雁一个激灵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双冰凉的手分别紧紧地各握住了狄辛和云珠的一只手,攥得她们生疼也不敢做声。
云珠用另一只手掏出帕子,替她印干了泪痕,轻声说:“王爷、王妃欢喜着呢!”
雪雁屏住哽咽,郑重地“嗯”了一声。可当厚重的锦帘掀开,寒风还是吹疼了她的双眼。
父王几步上前来,庄重地叩礼:“臣等恭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才月余不见,父王两鬓的白发越发多了,眼角眉梢的喜悦里夹杂着些许沧桑,雪雁心里揪紧了一样的疼着,还是顾着仪制双手平稳地搀扶起父王,抬头却见一并排的长孙无忌、褚遂良等人着了朝服也跟着称“千岁”,行了礼,陪着笑。
才待说些什么,赵郡王爽朗的笑声让雪雁一怔,他竟也来了?
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隐隐露出半边脸,耀眼的光芒刺得雪雁皱了皱眉。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