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没有在他面前提过或者吃过什么,他是如何得知他的喜好的,这可真叫人难堪!他们怎么遇见的?他知道她在宫里竟然没有追来?他又有什么新计划?一大串疑问浮现脑海,弄得她脑子乱糟糟的。
反正也理不出头绪,索性不想了!雪雁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说:“这一日太过劳累,陪我出去走走。”
狄辛抱出来一件厚重的紫色衣身雪白貂绒的斗篷,说:“黄昏天气渐凉,大小姐穿暖和些。”
雪雁愣了一下。狄辛解释道:“想着大小姐在这宫里住的日子不短,奴便叫小婉姐姐收拾了一些衣物用品带来,来得匆忙,恐怕没有带得周全。”
由着狄辛披好斗篷,系好带子,雪雁温和地说:“这已经很周全了。你做得很好。”
“再周全,还不是弄丢了贡鸭,招来了无妄之灾。”狄辛紧紧咬住上唇,眼里闪出一层雾气。
“怎么回事?”雪雁侧过身子诧异地问,她早就想问问狄辛一家的遭遇。
狄辛垂着头望着足尖道:“阿爹饲养的斗鸭里,竟有一只会学人语的。有个朝中大臣以为稀罕,便买了去要献给当今圣上。谁知鸭子才进了宫,便生不安,只呱呱叫不说话,那大臣便带了阿爹进宫,可阿爹进宫鸭子也不说话。她们不知,只有奴唱几支小曲,鸭子高兴了,才大唤圣上二字。”
雪雁知道唐初斗鸭成风,可却没听过还有会人语的鸭子。
狄辛又道:“阿爹便说抱回去,再挑选几位和奴声音差不多的宫女,和奴学会了小曲,再将鸭子送回宫里。”说到这里,狄辛好一阵哽咽,最后才勉强止住“可当夜鸭子就丢了。丢了贡鸭,可是大罪……”
雪雁一时语塞只顾叹息,没有看到狄辛煞白的脸色,忽闪睫毛下的迟疑,这个故事,其实只讲了开头。
“这才叫信人莫若信己,防人勿存幸念。”狄辛搀扶着雪雁的一只胳膊,望着她烟眉入鬓,温婉如画,心底叹一声,如今她也是不得势的泥菩萨自身难保,更别说借力于她。于是,咬了咬发白的嘴唇道:“如今万般皆是命,奴也不再想了。”
天赋异禀的大小姐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她才如释重负,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说:“大小姐,这宫里忌讳多,大小姐到处走动多有不妥罢?”
雪雁停住脚步,想这毕竟不是云裳馆,心里也知道这样不妥,又看了看四周,偶有宫里的粗使丫鬟间或小太监走来走去,倒是并没有什么身份贵重一些的人,踯躅了一阵,苦笑道:“也对,那我们就去那宫墙外沿走走,人少又僻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能隐约望见远处粉色的宫墙。绕过假山快走到近处才见一群少年在太液池边说笑着,每人手里都提着鞠杖,大声叫嚷着,互相封着蚩尤、太常。到底是皇家后裔,冬景里,这些子弟除了读书,便是等待风和日丽的时候出来找个乐子。
这宫里的人或许猥琐不堪,或者为人正直,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都是些男子,还是离得远点好。刚欲转身,不由纳罕,那烟紫色宽袖长袍,腰间系着蓝色绣银丝腰带、长身玉立的喊着自己是蚩尤的,不正是李恪?雪雁不由自主地瞪圆了眼睛。
多了个心思再去细瞧,那个叫着“禹哥”的,竟是晋王,把黄帝叫成禹哥,这样的避讳倒是让人发笑。嬉笑之余,不由得一阵气馁,刚才的兴致一扫而空,好心情消失殆尽。
本想偷偷地溜掉,晋王却亲热地在耳边叫道:“妹妹!”
“二位殿下请便!”众人纷纷客气地散去。
“见过三殿下!见过晋王!雪雁黄昏无事,出来走走,顺便活动活动筋骨!二位殿下有正事要做,雪雁就不打扰,告退了。”转身欲做要走的姿势,可是二位殿下都不发话,她却不能迈动步子,只好尴尬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