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扬诺夫和贾元春分别以后,独自回到了西伯利亚的家中。一晃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西伯利亚荒原又进入了隆冬时节。阳光照射的角度越来越低,白昼越来越短了,肆虐的寒流带来了越来越频繁的狂风暴雪。厚厚的积雪又重新覆盖了曾经短暂地草木繁盛的荒原,四野荒凉寂静,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生机。
这几个月里,乌里扬诺夫几乎是诸事不顺,没一件顺心的事。满怀希望的北京之行,却因为宁致远的病倒,非但毫无收获,反而徒增了许多烦恼。西蒙刘易斯的故去,又让他失去了信息的来源,他的研究工作基本上陷入了停顿。而贾元春的离去,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孤独和寂寞。这位隐士昔日经年累月地离群索居,却也自得其乐。然而,在和贾元春朝夕相伴三年之后,他竟然有些不适应独居的生活了。
现在,乌里扬诺夫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准时准点坐在电脑前,和远在万里之外的贾元春互通音信了。
贾元春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乌里扬诺夫的苦闷之情。每次联线通话,他总是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宁致远还没有醒来。”“自己在材料所的工作很无聊。”“阿廖沙,你有什么新发现吗?”说完之后,就再不多言。
每当看到这些话时,满怀期待的乌里扬诺夫就会感到非常失落,继而生出一种莫名的恼怒。“你都没有新发现,让我有什么新发现?你感到无聊,我更无聊!”他低声嘟囔着,发泄着心里的不满,把手中伏特加一口喝光,烦躁地回复两个字,“没有!”然后,丢下仍在线上的贾元春,独自走上天台,去瞭望西伯利亚明亮的星空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乌里扬诺夫又会准时坐在电脑前,倒上一杯伏特加,充满期待地等着贾元春上线。
“我是不是老了?”乌里扬诺夫不由得时常在心里暗想。随即,他就会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真是荒唐可笑。“还不该老吗?也该老了,想当年三个意气风发的最聪明的物理学家,西蒙c宁致远和自己,一个已经作古了,一个躺在医院里,生命垂危,自己能不老么。”想到这些,乌里扬诺夫就会再给自己倒上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
这天夜里,暴风雪特别猛烈。乌里扬诺夫像往常一样,端坐在电脑前,眼睛紧盯着屏幕,听着屋外凛冽的寒风吹过雪原的呼啸声,等待着贾元春联络他。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贾元春却迟迟没有上线。乌里扬诺夫感到非常焦躁不安,他把手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站起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的对话框里出现了一行字。“阿廖沙,我有了一些重要的发现,是虫洞。我发现了一个虫洞,先把简单情况和实验数据发给您。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详谈。”随后,贾元春传过来两个压缩文件。
乌里扬诺夫精神一振,立即打开压缩文件,是贾元春匆忙写下的发现虫洞的经过和几份实验报告。“他找到它了,真的找到它了。”乌里扬诺夫顿时醉意全消。他急躁地挥动手臂,三下两下,把桌上的书本c酒杯c杂物胡乱扫到地上,拽出一叠纸,抓起一支笔,在纸上计算起来。
“嗯,运动速度接近无穷大,运动时间接近零,还有,直径一微米的小球也通过了空间曲率不对,和这个无关,时空跳跃,对了。”乌里扬诺夫时而埋头计算,时而凝神思考,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
“确定无疑,是虫洞。”终于,乌里扬诺夫确信他找到了正确答案。他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俯下身,从地板上捡起被他打落在地的酒杯,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伏特加,坐回椅子上,心满意足地品尝着醇香的美酒,品尝着久违了的喜悦之情。“半个世纪了,终于找到直接的证据了。那些猜测,被证实了。”
然而,乌里扬诺夫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他忽然想到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