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东宫像是个乡间集市,四面八方的人早早地涌进来,并不在意有没有收获,难得有大量的人聚拢在一起,看一看热闹就很满足。太阳老高了,就轰然散去,各家都还有各家的营生要忙碌。
人都散了,作为场地提供者,既没收到税金也没收到租金。
吴远指挥者内侍收拾崇文殿一帮子勋贵子弟造就的一地狼藉,训练有素的内侍轻手轻脚,来来回回迈着小步子像是在水面上漂过。低头看书的李承乾被眼角余光里,飘来飘去的青衣鬼影扰的烦心。知道自己不是为了这些子内侍生气,夜里的好心情,早上醒来就开始被慢慢消磨,心里不痛快,不想这帮子善于察言观色小内侍被惊吓,索性在偏厅榻上睡个午觉。
皇宫的地理位置实在太差,虽然有执扇的宫女轮流打扇,被吴远推醒,李承乾浑身都黏糊糊。才坐起来,就看见厅内多了个穿着代表三品以上官身的紫衣人。看到李承乾坐起来,来人忙走到榻前跪倒在地。“老奴刘和见过殿下。”走的近了李承乾才看出他穿的紫衣并不是昨日房玄龄长孙无忌那样的宽袍大袖,而是和吴远所穿一样圆领窄袖袍衫。
“起来说话。”大唐并不兴跪礼,需要跪礼参见的都是自家奴仆,按规矩宫里的内侍宫女都是皇家的奴仆,就像刘和身为大内副总管已经穿上了三品的紫衫,依然要守着奴仆的本分,哪怕在外臣面前再如何跋扈,对上了皇太子还是战战兢兢。唐律给皇室也有诸般限制,唯独皇室处理家事不在唐律管辖之内,整个三千内侍宫人都只不过是皇家的一个物件,处死内侍不需要什么程序,皇帝,皇后还有皇太子说一句话就可以。
“陛下召殿下去两仪殿。”站起身的刘和半弓着身说话的声音细声细气和高大的身材形成强烈反差。
装作听不见,接过刘和递过来的李世民手瑜,‘敕命太子承乾入两仪殿’熟悉的飞白。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东官都热闹的赶上集市,躲在东宫已经没什么意义。依着李承乾在二十一世纪处事风格,大事小事迎着上,事情总会过去,虽然结果不是自己能够掌控,也比搁置着总是被绊住强。
丑媳妇见公婆也要打扮一番,何况李承乾美美的俊俏少年!摇了摇榻上的铃铛,向随着铃声出现的吴远一通比划,看吴远明白了意思出了厅门,李承乾闭上眼睛将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一件件过了一遍。
等到吴远领着一群宫女端着梳洗用具和换洗衣衫进来,却见刘和半弓着身子纹丝不动。李承乾再次拿起铃铛,大力的摇了几下,随声疾步进来的吴远看着李承乾一脸的不悦伸手指着刘和,急忙上前用手搀着刘和臂弯,小声耳语道;“老祖宗,咱们到外面等候殿下。”
刘和躬身给李承乾行了个礼,随着吴远出了偏厅。
走出偏厅,刘和挺起了身板,跟在他身后的吴远身子却弓的更低,和高大的刘和站在一起,头已是将将高过刘和的屁股。
“你就是今早拿着太子的教令去内侍省换领绯袍的吴远!?”刘和的低沉话音不见起伏。
“回老祖宗话,正是小的。”
“太子殿下仁厚,你能得了太子赏识,是你的福分,以后要用心伺候好太子殿下。”话音依旧不带有一丝一毫情感,说完了也不等吴远回话,走出了殿门站在殿外。
看着刘和走了出去,吴远直起身,整个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贴在了背上。
坐在刘和带来的小撵上,刚出了东宫的大门李承乾便惊诧于横街的宽阔。后世见过最宽阔的街道,北京长安街最宽处一百米,面前这条东西向笔直的横街实实在在有着四百多米的宽度,足足有四五条长安街宽。夏日的午后街上行人稀少,越发显得横街的宽阔。配上街北边雄伟的皇宫和街南边一溜门头高大的官衙,尽显大唐煌煌天朝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