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行阵出来,一路上走得甚急,连打尖投宿都少有。
到了夜间,秦曼瑶主仆大部分时候都宿在车上,亏得马车宽敞,虽不舒服,却不用睡在帐篷中,省了不少麻烦。
接连走了七八日,总算到了贵安。
进城后,众人才发现天气已渐渐褪去暑热,添了秋意。
尤其是昨夜一场新雨,整座城中的青石砖上都残留着亮晶晶的湿雨,空气里都透着清冷的气息。马车外,叫卖声和丝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行人说笑声,颇为鼎沸。
秦曼瑶掀开一点车帘往外看,秋风掠过,外头果然人来人往。
众骑踏着雨水,一径到得城北一处大宅前,陶然下令停马,说在此地稍歇两日。
一行人舟车劳顿,均已疲惫不堪。
来喜的声音在外低低响起,“秦小姐,我们到了。”
秦曼瑶忙清清嗓子,应道:“好的。”
车帘掀开,外头的亮光蓦地射进来,照在脸上,一时不适,有些刺眼,掀帘下车。
到内院一处院落安置下时,秦曼瑶头还是晕沉沉的,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何为日夜兼程。
跟上回渭州那处大宅不同,贵安这处宅子看着颇有些年头,府中格局开阔繁复,处处幽静古朴。
跟整座宅邸比起来,秦曼瑶主仆所住这处小院倒布置得玲珑雅致,看起来像是专为府中未出阁的小姐所建。
主仆二人一安顿下来,便到净房沐浴净身,将一路上沾染的风尘彻底洗净。
换洗的衣裳在赶路时,就让嬷嬷抽空置办了一些,否则天气渐渐转凉,肯定会着凉生病。
另一处正院中,陶然刚从净房沐浴出来,晋龙便来找他。
一进门,晋龙顾不上陶然正坐在床边穿靴子,便道:“听说七王爷也在贵安?”
陶然身上腰带未系,淡青色的外袍尚且敞着,露着里头雪白的亵衣,头也不抬,将靴子套上,起了身,一边系腰带,一边对晋龙道:“我在凉州时,他也出现了。”
晋龙露出头疼的表情道:“若此事也有七王爷掺和,当真有些麻烦。”
陶然系好腰带,转头看向晋龙道:“确实如此。”
晋龙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道:“李施与七王爷有着密切联系。”
陶然走至桌前,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思忖着道:“幽都传来信件,圣上要南下体察明情,我们要尽快回去,赶在圣上南下前。”
晋龙撇了撇嘴,道:“不会又是韦贵妃随行吧?”
陶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如今兵部韦礼安手握重兵,他女儿又颇得圣宠。外加李施一个。也不知几人打的什么算盘,陶然本不喜这些朝堂争斗,奈何他又心疼老爷子愁眉不展。
二人知事态严重,商议一番,等拟出个大概,陶然看一眼窗外,见天色尚早,便起身道:“此事还有些紧要处等我回来再商议,我眼下还有一件事需处理。”
说完,不顾晋龙一脸怨念的表情,活像被抛弃的小媳妇。陶然往外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份帖子,似笑非笑道:“七王爷递的帖子,明日你替我去。”
晋龙接过,拿到手中展开,边看边道:“不去!”
陶然都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已朝门口走去。
晋龙在后头摸着下巴,狐疑地看着陶然的背影,这家伙这时候有何要紧事?
秦曼瑶帮着林嬷嬷收拾好东西,闲来无事,便四顾打量屋内陈设。
见窗下有一榻,便近前,坐于榻上,缓缓抚过油亮的黑檀木把手,突然灵光一闪。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忆起那纸张,那是素心斋的纸,平滑紧密,小时候见父亲书房出现过。这个发现让她欢欣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