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睡前,谢王氏劝了谢青山许久,又教平安说了许多软话求他爹。
谢青山本不是不舍得钱财,无非是看不得儿子为了一个女子忤逆他们罢了。眼见他那傻儿子额头磕的流血,又诚恳认错,软语相求,心中已然是原谅了几分,只不过拉不下脸说话。
谢王氏用热水给平安洗干净伤口,仔细包裹了,怕他受了风寒,打发他回屋睡了。谢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菜棚子暂时一夜没人守着,想着菜棚子离村子也近,一夜没人守也没什么。
秋娘带周芹周鸿,跟大嫂林氏去东厢房休息。
惠娘带盛林儿和李英李莲和谢萱一屋。在床边安下一张长凳,接上一块木板,母女几个凑合睡了。
谢萱不管是来这里之前,还是来这里之后,向来是习惯一个人睡的,这两天夜里身边有人,总是睡不好。
这天夜里,床上一下挤了五个人,一个大人三个孩子还带一个婴儿,半夜婴儿还时常哭泣,闹的她整夜不得安生。
李英李莲倒睡的挺好,在李家她们一向是在吵闹纠纷中过的。这里又没有奶奶打骂、婶婶寻事、堂兄弟们欺负,她们吃的饱、睡的香,姥姥还时常从货郎那里买些糖果蜜饯果脯与她们,每日也只是玩耍,日子再没有比这更好过的了。
这一夜,谢王氏和谢青山老两口在屋里絮絮叨叨直商量了半夜。一时说平安的婚事该怎么办,一时又计算家里的银钱给工人们算完账后,还够不够给赵家的彩礼,直到五更天才睡去。
因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谢萱起来眼睛酸涩,整个头都是晕乎乎的。
惠娘早早起来烧了水,兑了盆温水,端来谢萱屋里,喊三个闺女洗脸。
李莲抢着先用水洗了脸,李英就等她洗完,用李莲剩下的水也洗了。谢萱看那水有些脏污了,就端起水准备去换一盆儿,惠娘就道:“你放下吧,我去给你换一盆儿干净的!”
“哎唷,娘,你看,小妹还嫌我们脏哩!”李莲就大惊小怪起来。
谢萱奇怪的看她一眼,道:“水确实脏了呀?这有什么好说的?”
“你……”李莲就有些气哼哼的,扭头向她娘告状:“娘你瞧,她真的嫌咱们脏哩!”
惠娘温声道:“脏了就换一盆,什么大事儿,也值得告状!”端起盆儿起身出去了。
李英就推了李莲一下,笑着向谢萱解释道:“萱萱,你别理你二姐!在咱奶家,用热水都是有数的,咱奶说,烧水费柴火!要不是早上缸里的水都结了冰,没法子用,她恨不得全家都用冷水洗脸哩!咱奶又不待见咱爹娘,只给咱们舀一瓢热水。所以,咱家早上洗脸都是一个盆儿里洗的。你二姐向来要强,事事都爱争先,每次都抢着头一个洗的。”
谢萱就笑道:“咱姥家没这规矩,只要你不怕麻烦,爱洗多少遍就洗多少遍。二姐也不必事事都挑我刺儿!”
李莲听了此话就有些不高兴,白了谢萱一眼,骨朵着嘴儿嘟囔道:“谁稀罕挑你刺儿?”
说着就起身去桌上拿面脂擦脸,这几日她每日早晚洗脸都要擦些,连洗完手也要给手涂上一层。被李英说了几次,反倒说大家都偏心谢萱,姥爷只给谢萱买面脂,连李英也为她多抹了几回面脂就说她。李英无奈,只得随她。
打开盛面脂的白梅瓷盒,见里面淡粉色如凝脂般的面脂已经见了底,李莲就用手指将里面揩净了,一点儿没剩的都涂到了脸上和手上。
李英看去,忍不住说她:“你都用完了,萱萱咋用?这是咱姥爷给萱萱买的面脂,得好几钱银子哩!”
李莲一听此话,一股邪火冒上来,张口就道:“凭什么她能用,我不能用?同样是姥爷的外孙女,就她用得,我用不得?她那脸皮儿比我金贵不成?”
李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