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身后事了了,沈三爷也变了一番模样,不再日日与狐朋狗友把酒言欢,流连烟花之地不归,分家事宜提上日程,较之以往,却是成熟了不少。因着嫡子庶女尚未成年,王侍郎念及幼子无人教养,就从王家族中选出一二十出头的待嫁女子,唤做王诗珂,一盏小轿几台嫁妆,不吭不响的入了沈家照料幼儿。
沈亦善禁足不久就被释了出来,一则是为裴家见亲,另一则便是她也收到赵贵妃的帖子,按道理她是待嫁之身,不应出席。沈崇锡得知此事后还特地修书一封送去裴家解释,裴轩诚心知睿王手腕,忙带了裴母赶往长安。交换庚帖,聘请冰人,择良辰吉日皆办置妥当,沈亦善看着婚期将近,竟毫无慌乱之色,倒是顾沆之借着送礼给沈亦欢的由头悄悄的递了几封书信去西府院中。家里搬家忙乱,垂花门的刘婆子本想着告知姜氏,转头却忘了。
虎丘温泉得名于苏州,皇后在诞下萧阮二人后身子受损,阴寒侵体,为便于皇后修养,便可以放置苏州建造一座温泉行宫。虎丘之行,被定于三月初三,桃花花期初绽,含苞待放。如今还有三日的光景,虽只得了赵贵妃表层含义,却不知是否还参杂了旁的阴谋,好在苏潋与萧阮二人皆递了帖子告知她,与其一同前去,孟沁然却因蜀中家事,随其父回了蜀中,此次桃花行她并不在邀请之列。
萧珒借到沈亦欢手书后,便加紧在她身边的防护,沈家周围隐藏着数十人保护她的安全,好在这些日子,睿王与沈亦善都出奇的安静,二人如谋划好了一般,齐齐淡出众人视线。
三月初三转眼就至,本以为只有赵贵妃一行人,谁知皇室子弟皆随行而出,令人意外的是萧珒却不在其中,承玄帝道太行山匪患严重,命他前去剿匪,众人也就不再猜测。
这日清晨,依照惯例依旧是苏家的马车行至沈府外,沈亦欢携素问,云叶二人出了房门。车内只苏潋一人,想来今日萧阮陪伴在皇后身侧。只见苏潋上着刈安色芙蓉妆蜀锦上襦,下着松绿色缎绣花卉海水纹下裙,丈挽披帛,鎏金石榴嵌红珠流苏摇曳耳畔,一言一行皆颇染喜色:“亦欢,沈家分家一事传为笑谈,京中大有看笑话的人在,你长姐定亲贱商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家中变故良多,你可还好?”
由她口中说出沈家进来的境况,再是客观不过,她无心回避,也知今日兴许还会发生一些变故,三年已过,再也不是昔日无一技之长,处处制肘受限于人的沈二姑娘了。
“这些事情过去半月有余,旁人再如何议论想来也比不过姐姐的好消息,今日见姐姐喜鹊登枝笑容满面,怕不是好事将近了?”沈亦欢匆匆带过沈家话题,反而打趣她道。
苏潋拿起手边扇柄便要敲她的脑袋:“你这丫头,不过几日没见,混头混脑的不学好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今日穿的如此素净隐于人群再好不过,赵贵妃散帖众多,京中贵女今日近乎都在,你爹爹虽仍旧赋闲在家,却还是朝中一品大员,就是想把火烧到你身上,也没人敢造次。”
见她也不否认自己的话,便知木已成舟,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承玄帝钦赐太子妃于苏家,就是另一桩独有的荣耀,苏家已有一代贤后,苏潋与太子一事不知皇帝该是用何等的心情盖下玉玺。
沈亦欢看了一眼自己新裁制的对襟襦裙,淡雅清丽的浅紫陪着珍珠头面,并不失礼也不会让人看轻了去,只是腰间秋香色并蒂莲香囊上缀了几颗稀有的海蓝碧玺,显得弥足珍贵:“姐姐这话就是默许了与太子爷的亲事,亦欢在此恭贺姐姐,日后没行一步便更加艰难,姐姐事事为我们考虑周全,待入了东宫,恐怕再难以有现在的方便,也要多为自己打算;咱们无论在哪儿,亦欢都是希望姐姐能够幸福。”
苏潋拉过沈亦欢双手,眼中隐有氤氲。她们二人虽不如萧阮自幼的情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