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中的靡靡之音掩盖了深夜里拳脚交加的声音,丝竹入耳,把酒言欢,一群人又开始恭维起楚陵霄来。
闹剧暂告一段落,对面楼上的四人也没了兴趣,开始聊些旁的事情。沈亦欢靠着窗子往外看去,侧首远眺,花灯通明的镜花湖旁是两道极其熟悉的身影。
沈亦善一袭鹅黄长裙外罩了葱绿褙子,顾沆之身形更加挺拔修长,二人共放一盏荷花灯,执手相望,被灯光映衬的面颊更加柔和;如今她婚期将近,没了沈亦欢与顾沆之的婚约,今生她注定嫁去凉州吗?沈亦欢不敢笃定。
每每沈亦欢端着杯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水,也不参与她们的玩闹,便知她有心事。
萧阮晃了她两下道:“欢欢,瞧什么呢?”
沈亦欢轻抬下颌,秀眉微蹙,有些不屑道:“还不是那个好世子,定什么约,如今同我长姐打得火热,也不知他此时是否后悔了。”
孟沁然在长安并不知晓前事,萧阮与苏潋却是再清楚不过。
“不是解了婚约?你还发愁作甚。”苏潋睨了一眼,淡淡道。
萧阮却摇头道:“欢欢及笄后若无人上门提亲,还是要嫁给顾世子,可她今年近14,也不知怎么无人敢求取,她那姐姐不知长了几颗黑心,算是惹得他魂牵梦绕。”她又细细打量了沈亦欢一番,“男装英气,女装却失了韵味,周遭的灵气都被你这额发毁了。初见你时并没有额发,怎么如今还留着,全陇上去不是更好看?”
孟沁然不赞同的说:“公主走后,欢欢容貌愈发出众,时常引得童生来看,后来被吴大人绞了额发才勉强遮盖。”
见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沈亦欢摆摆手道:“姐姐们先别着急我的婚事,日子还长。”
萧阮撇撇嘴,摊手无奈道:“如今我一回长安,父皇与母后就恨不得捧了全天下的好男儿给我挑选,但我远在蜀中,一心想训练一队女兵来,敢问这些人有谁能支持我呢?”
沈亦欢不动声色的笑了,她看着萧阮一本正经说谎也不想拆穿——年前一日,她匆匆跑去沈邑武房间,却同他撞了满怀,长形木奁摔落,一地的信纸,那字迹她再熟悉不过,分明是萧阮的,二人暗中书信往来,却瞒着众人。
萧阮说完还心虚的看了一眼沈亦欢,只见她依旧靠在窗边思绪飘忽不定,这才放下心来,她同沈邑武约定绝不告诉旁人。
在她们说话间,湖畔放完荷花的二人消失在人群中毫无踪影,可不知为什么,沈亦欢总觉得有些心慌,这兆头极其不好,她又不知有何缘由。
对面长相思中,楚陵霄的人回来复命,想来便是在说沈景润在芙蓉画舫之上,等着姑娘的之夜。
只见那边楚陵霄与身侧的众人告别,领着四五个小厮往画舫边去了;茶馆中的四人也结了账,下楼去了画舫,今日人头攒动,也有些许好奇的姑娘们来到这里,就算被管事的发现也不会将人赶出去。
且说画舫之上,沈景润歇在芙蓉坊的头牌绿吹姑娘处,他给了高妈妈十两金子算是买了绿吹一夜,如此高价更不敢让人打扰。
楚陵霄初登上画舫,高妈妈便迎着笑脸上来,背后却摆摆手让龟奴悄悄上了三楼:“楚公子,今日可也要来竞拍莘莘姑娘的初夜?不知公子今夜前来,位置都满了,只能委屈公子坐在二楼的雅间。”
自沈家大房发迹以来,沈景润阔绰仗义的名号逐渐传来,加之叔父之子沈邑文中了探花,沈家小辈逐渐在长安城中崭露头角。最为知名的只怕是在蓬莱阁之中一掷千金,豪爽购入古玩为妹妹的陪嫁铺子添妆,博了一个甚好的名头,却也因当中一件珐琅彩大瓶,得罪了永宁侯次子楚陵霄,二人年岁相仿又同为长安城的甜水巷里的新贵,免不了要争风吃醋一番。
楚陵霄掏出一锭银子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