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内,萧珒刚下了朝就匆匆赶回府邸,皆因睿王一句话:戏,开场了。
进了书房,开启暗格,宝蓝色圆领五爪龙挺拔的身影从地道进了锦衣卫情报组宸楼中,铁衣从怀中抽出一封信道:“主子,昨晚加急从凉州送来的消息。”
快速拆开这封信,每看一行,他的脸就越发冷峻,萧珒冷呵道:“怪不得昨日西山出了那么大的乱子。”
他轻眯双眼,回想起昨夜匆匆自城门出,连带着先前的禁令也松散了许多,一夜滞留西山未归,裴轩诚借机从城外睿王的农庄混入京中,借着顾沆之的名头,结交沈家。萧珒的目光放在了沈家大爷身上,在丝路上收买古玩转回京城售卖,生意都交由长女沈亦善看管,一次意外结识了裴家独子,二人成为莫逆之交,如今沈亦善时常与顾沆之在铺子中见面。
“沈家?”萧珒默念,袖中指腹磨挲袖边暗纹,缠枝纹样毫无条理,他这次不明白究竟是为何了,睿王是得了什么消息,为何非要将沈家拉入权利的漩涡?他不愿意沈亦欢成为这件事情中的牺牲品,既然他们已经解除婚约,那不如就推沈亦善一把,如了她的心愿。
萧珒将那封信放入暗格中,按下圆盘兽纹机关,信就顺着轨道更往下一层,到了星宿贪狼组中。
“铁衣,备马,去趟太子府,还有今晚我要沈家所有的资料。”
沈亦欢带了白色串珠面纱,特地让云叶搁下额间刘海儿,只余了一双杏眼微挑,走到东西府的交叉地界,瞧见大房的孟姨娘匆匆忙忙的指挥着行李。
到了松墨院中,听见里头有十分爽朗的笑声传出,偶尔夹杂了几分女子的娇笑,想来是裴轩诚惯会讨女子欢心。
云叶先去了屋中通禀,亦欢则站在回廊一角透过窗子往屋内瞧去:大爷沈崇锡坐在主位之上,早已不是昔日年少意气风发的模样,身材有些发福,因着时常在外头跑上,采买古玩,原本白皙的肤色变成了小麦色,身后随侍的是沈亦善,下首右侧坐着裴轩诚与沈邑文,沈二爷与沈邑武则坐在左侧,二爷身侧的姜氏因着小产身子未愈,头上戴着彩锦鎏金缀珠玉抹额,轻点绛唇多了一抹春色,也不愿扰了他们的兴致。
竹琴腰下百褶裙晃动,领着沈亦欢入了屋中,她屈膝交叠双手搁置在额前,双膝跪下伏在地上,朗声道:“给诸位长辈请安,亦欢来迟了,还请多多担待。”
沈崇锡见沈亦欢端庄大方的模样,抚掌笑道:“侄女多礼了,还不快起身,许久不见,欢丫头都长这么大了,也规矩了许多。”
沈二爷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跟在公主身侧久了,想来宫中出来的姑姑们也一并教导了自家女儿,只听他谦虚道:“大哥说笑了,善儿才是咱们沈家姑娘中独树一帜。”
两位长辈说话寒暄着,沈邑武将妹妹护在身后,沈亦欢却摇摇头,轻抬下颚示意他往上看去,这时,沈邑武才发现裴轩诚摇着扇子,直勾勾的盯着沈亦善的脸,看的她不自然极了,只能低垂着脸。
沈崇锡吩咐身侧的丫鬟递给沈亦欢一套布匹,仔细看上头的纹样花式与市面上流通不同,莲青色的缎子中隐有一种不知名的花纹。
亦欢问道:“欢儿无知,敢问大伯这是何纹样?”
裴轩诚靠在圈椅上,见沈亦欢坐在一旁,才收敛了目光,回答道:“是宝相花纹,由丝路佛教传来,欢妹妹不知道也是自然。”他回过神才打量着沈亦欢,在家中倒是规规矩矩,厚重的额发遮去灵动双眸,白纱拂面,着实拘谨,比起沈亦善来,沈亦欢真真是失色不少,令他难掩失望。
沈亦欢笑道:“裴公子出身甘陇望族,学识谋略远在小女子之上,多谢公子解答。”
这话说的就显了几分端倪,沈崇锡打量了这二人一番,问道:“欢丫头可是同裴公子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