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与司空南细说,百里燕吩咐刘灶c杨盾二人暂留百货堂,只身匆忙赶回公府。
事情陡然变故,怕是罗松亭也不曾料到,当初商定暂不扩军,如今勤王令至,广信公即便不出兵南下勤王,也已不可能。
赶到书斋之际,书房内只有姜蓉c许捍二人,其他诸人皆不在。
“郡主殿下。”百里燕略施一礼说道:“主公何在?”
“父亲与大哥去了城南大营,让我在此等候,许是得未时才回。”
“城南大营?!”
百里燕诧异,是自己路上没碰上来人传令,还是姜闵刻意没通知。
思索之际,姜蓉说道:
“想必魏先生已经听说了吧,吕济将军战死,八万大军全军覆没,贼军五十万正在攻打雾聊,咸王已颁勤王诏,令各地赶赴陔陵勤王。”
“是,在下也是刚才听说,这才赶回公府等待主公传唤。”
姜蓉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或者说,当人生抵达十字路口,眼看目标近在咫尺,许多人都会开始迷茫。
贼兵进抵都郡,对广信公姜闵而言也许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此时起兵,既是勤王,又是逼宫,若能击退黑巾军,广信公声望也将无人能及,此时朝中有人提出咸王禅位,反对者恐怕也无十足底气。
这时姜蓉又道:
“贼兵来势凶猛,不知魏先生可有破敌之策?”
百里燕苦笑道:
“恐怕要让郡主失望了,五十万人倘若都是村夫,尚且容易对付,如今贼兵经过两月激战,战力比之当日更为凶悍,以咸军之力,恐怕难以招架。
甚至咸军当中绝大多数从军者都为穷苦佃户,黑巾军以天意自居,诛除暴政免税负,一旦被其煽动,咸军也将哗变。孙国与坛城便是前车之鉴。万一咸军在陔陵哗变,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姜蓉脸色顿时黯然,她说:
“形势竟能有如此恶劣?!”
“吕济大军多数乃当年江东之战老卒,战力了得,战死三万余人,仍有一万余人不降,可见吕济带兵有方,深的将士拥戴,否则怎能被杀。
黑巾军为歼灭吕济,集中四十余万人马前后夹击,也是忌惮咸军战力。如今吕济战死,数万咸军叛降,咸军战力丧失过半,临时征召役兵,又怎能确保役兵不会重蹈坛城覆辙。”
黑巾军最具鼓动性的是邪教式的精神寄托,以战死升天享受荣华为荣。而只要有压迫,就一定有反抗。在邪教煽动之下,甚至根本算不上压迫的人群,也能被鼓噪起来犯上作乱。
军队战卒无一例外来自平民阶层,黑巾军煽动的正是大头兵,很难说新征役兵不会临阵倒戈,更何况黑巾军来势汹汹。
咸国戍兵c郡兵,以及各地受封的私兵,在吕济战死后总兵力不会超过二十万,至少还需要征召三十万役兵,才能于黑巾军在野外勉强决一死战,以眼下咸国人力资源和国力,征三十万人还算容易,但要保障五十万人脱产和吃饭,非常艰难。黑巾军攻打咸国,无疑是招绝妙的好棋。
至于晋国,此时北军主力尚在歧国,只运十几万毫无战斗经验的新兵驰援陔陵,于战局杯水车薪而已,晋国此时也断不会轻易出兵卷入根本没有波及本土的民变,最多象征性的提供些钱粮。
甚至宁可坐看陔陵被破,咸国满地找牙,晋国再以上邦之国身份,出兵平叛,公然将整个咸国吞并,如此岂不更加划算。
宗主国尚且如此,志国c长孙这等大国,岂能做出头鸟,跟气势正盛的黑巾军死磕,让黑巾军与咸国相互耗着,甚至把晋国卷入其中,坐收渔翁之利方是上上之策。
由此可见,黑巾军在中原个股势力之间的微妙关系掐算的极为精妙,对局势的把握异常老道,远不是几个农民所能干的出来的事情。
姜蓉不懂兵事,对政事看的却是透,得知百里燕如此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