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大热,夏蝉早上树多时,叫嚣着这一年的憋闷。
淑离顶着烈日从墨庄回来时,发现自己寝宫里竟坐着一人,因背着光她看得不是太真切。
“诸儿?”她不太确定的唤了一声。
“舍得回来了?”那人转过身,确是诸儿无疑,只是那脸色看着不是太好。
“你回来啦!”她笑魇如花,步履轻快的奔到他身侧。“我以为你还要迟些时日才能回来呢。”
“哼,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倒是过得惬意。”诸儿意有所指。
“诸儿所指何事,莫非是那墨庄?”她既然带着阿夏前去,自然也没打算瞒他。
“难道你还做了别事?”诸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
“哪有!?”淑离嘟了嘟嘴。“你在阵前杀敌,我便想着做些善事,帮你化解化解杀孽,以保你平安归来,这才收养了那些孤儿。”
“我怎么未听过这等说法?”
“在我们那有啊!在我们那讲究因果报应,种善因自然得善果。”
“当真?”
“你不信便罢,就当我贪玩好了。”
淑离面露愠色,起身便要离开,却冷不及防腰间一带,一个失重便跌坐在诸儿怀里。
“知道我为什么提早回来吗?”他将脸埋在她肩颈之间,低沉的呢喃道。
“齐军主帅是公子仲年又不是你,你早些回来不也正常。”
诸儿吁了口气,他果然低估了她的没心没肺。
“我受伤了。”
“呃?!”淑离一惊便忘了什么男女之防,直接动手扒衣验伤。“伤哪呢?”
她这反应,诸儿显然很满意。噙着笑,端坐那里任由淑离前胸后背摸了个遍。
“骗人!”淑离气恼的锤了他一拳。这浑身上下就差扒了他下裙查看,这连一点淤青也不曾看到,何来的受伤?!
“谁说没有,你再摸摸,此处可是伤得不轻。”他抓起淑离的手放在胸口。
淑离先是一愣,后知后觉的红了双腮。
“防地一役,我曾跌落战车,生死一刻我想的不是君父,不是齐国,而是你。”
“我若死了你便能回去了,可我不甘心!”他紧紧握住淑离的手。“我不甘心你就这般回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嫁人生子。”
“诸儿”
“可我竭力让自己完好无损的回来,却发现你非但不想我,竟还过得有声有色。”
“是阿离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还是我在你心中不够重要?”
原来这便是他所说的受伤,她向来冷情,对感情的投入确实不及诸儿良多。
她内疚的抱住他的腰身,“不是不重要,只是我知你这一趟并无凶险,才”
“算了,我反醒就是了。”她不讨厌诸儿的亲近,只是一想起如今两人的身份便不禁有些顾忌,毕竟她此时对他的情谊还不足于让她下定决心陪他遗臭万年。
诸儿岂不懂她,也怪自己将她顶了姜离之名,她心有顾忌也是难免,他又岂能太过逼她。
“你啊!这一战若再多些时日,你是不是该连夫婿都选好了?!我原还怪郑侯太过仁慈未对宋子赶尽杀绝,留下祸患,如今想想倒要多谢他早早结束战事。”
“郑侯仁慈?!”淑离噗呲一笑。“他若仁慈,你家君父便是无欲无求的圣人了。”
“你又知道什么?说来听听。”
淑离低头思忖了片刻,如今伐宋已近尾声,与他说说也无妨。
“那郑侯弑弟囚母的事都做得出来,怎会是仁慈之人。那先帝不过是免了他上卿之职,他就把人家的麦子给割了一圈泄愤,这样的人又岂是大度之人。”
“就打这次伐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