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驱使着水龙载着一行人离开了眼下的城区,不断朝着亚尔多兰的内部深入。
随着水龙的不断前行,他惊讶地发现,亚尔多兰比他想象中要大上不少。
迄今为止,水龙已经飞过了三道由角质和粗大荆刺构成内壁的通道,每一个通道的后面,都躺着一个偌大的城区。
已经有一些居民们从睡梦中醒来,他们走到街上,挑拣着由南冥鲲吞食后顺着水道流下的物资。
谢洛不由地想起了当他突入亚尔多兰时,呈现在他视线中的那只巨型碗状贝壳。
贝壳承载着由南冥鲲第一个胃中分拣出来的物资,由连接着贝壳的水道将物资运送到城市的各个角落。
如此看来,离第一个胃越近,所能得到的物资就越多。
在没有光芒的鲲腹之城中,无法栽种能够提供丰富营养的植物,所以由鲲吞下的物资才是支撑生命存活的根本。
越往深处进发,海民们居住的房屋看起来便越加破败,到了眼下的第四个城区,除了头顶上倒立石林中的奇异生物还提供着点点光源,在民房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白蓝色的光辉了。
压低了水龙飞翔的高度,在地面上,无数衣不蔽体的消瘦鱼人如同干尸一般睡在窄小的巷子里,事实上,这里所谓的房屋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连个像样的屋顶都没有,只有一些破败纤维和白色网状的物质包裹着轻薄的房屋骨架。
谢洛摇了摇头,缺乏了对于物资——尤其是食物的有效管理,造成这样的结果几乎是个必然。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假想,假如一百个人面对着一百份免费的食物,在没有法律规定每个人只能拿一份的情况下,究竟到最后会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呢?在资源并不富足的阶级社会里,只有小部分人能够放开肚子大快朵颐,而更多的人往往都是食不果腹的贫民,这样的故事在地球的历史中已经不止一次上演过了。
“妈妈,我饿。”一只体型娇小的鱼人躺在他枯瘦如柴母亲的怀抱里,喊出了这样微弱的话语。
谢洛正巧驱使着水龙飞过,他犹豫了片刻,折返后打开了空间袋的口子,从里面拿出两块足有拳头大小的红肉,悄悄用风送到了绝望母亲的身旁。
他不是不想将所有吃的都发放给这些快要饿死的鱼人,而是他明白,超出能力的慷慨,往往会促成哄抢c残杀等悲剧的发生。
绯椛看到了这一幕,她用怔怔地目光盯着谢洛打量了半晌。
说来也怪,当谢洛对那些鱼人战士发动雷击时,自己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还有些想笑,而如今看到了眼前这些难民,却又发自真心地流露出了怜悯。
这样的心情令他自嘲不已。
没有等那位母亲发现红肉,谢洛便驱使着水龙离开了,一直飞到城市的尽头才停下。
处在这尽头的,是一面与“天地”连接在一起的肉壁,表面覆盖着胶状c富有弹性的包膜,甚至可以看到内部橘红色的鲲肉。
肉壁上开着数不清的孔洞,洞口处足有四五米那么宽,里面黑乎乎的,从外部完全无法看到最深处的情况。
作为藏身处,这里再合适不过了。
水龙停在了洞口,一干人等从龙背上跳下,脚下的包膜还算紧实,如同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一狗就在这里住下了。
谢洛负责生火做饭,绯椛则每天都和阿加莎宅在一起修行灵符之术,皮蛋本来就是条狗,对于生活环境也没有什么追求,整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地荒废狗生。
随便动动脑子就会知道,几人已经成为了亚尔多兰的头号通缉犯,谁也不会傻呵呵地出去晃悠,尤其是谢洛,他不想看到流血事件的发生,这血当然不是指他的血,而是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