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宽敞舒适,茶果零食齐备。柳其华一颗芳心旁系。沿途山再清,水再碧,也不如她心中那个人来得吸引,自然面上冷淡。
段智祥非但不恼,反而更加殷勤周到,恭谨守礼,
大理虽是南鄙小邦,但段智祥以一国之君之尊,放下身段诚心结交,柳其华怎好一味轻忽?
最后,你一言,我一语,再加上钱小满偶而天真烂漫,稚言稚语的插科打诨,车上气氛逐步热络起来。
段智祥幼承盛儒名士教诲,饱读读书,原有些自负。昨日被柳其华一曲洞箫深深折服。
今天本想在佳人面前展露其它方面的才华,孰料,无论谈诗论词,或是评戏说曲皆落于下风,大受打击之余,心反而沉沦得更甚。
两人说的这些,钱小满听得似是而非,半懂不懂。她渐渐插不上话,有些着急。
她在戏班子里被人轻视惯了,久而久之有些自卑。
钱小满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和大理段氏的新晋之君坐个对面,间或得他温柔垂询。这一切,简直和做梦一样。
他人物风流,清俊倜傥,态度温和,彬彬有礼,让她如沐春风。
尽管他一直在偷眼看柳姐姐,除了回她话时,才肯回个眼神给她,但她并不介意,依然很满足。
她身份不高,当不起他那样倾慕的目光。她悄悄地看着他就好。
“你们说的这些,我都听不太懂。”
钱小满犹豫了会,终于怯生生地开了口。
原本擅长的现在成了短板,段智祥本不想再曝已短,听了这话暗自窃喜。
“是我考虑不同,怠慢了贵客。”
“不是的,是我这个人只喜欢听故事。我不怎么识字的,所以你们说的那些我都不明白。”
钱小满越说声音越小。
柳其华有些内疚起来。她答应教朱c钱二女识字,结果事情不断,当初说的事并未兑现。
“说到故事,你可问对人了。”
段智祥讲起大理的各种景致,简直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他文谐兼备,妙语不断,故事虽然离奇荒诞,但他表述得引人入胜,连柳其华也听得入神。
段智祥见状,对钱小满感激地笑了笑。
钱小满激动不已,双颊绯红,眼睛发亮,原本不算出众的小脸,瞬间生动起来。
花骨朵一样的少女,恁是芽苞初放也动人。段智祥不禁偏过头多看了几眼。
两人的互动,柳其华看得分明。
她暗忖着。段智祥身为大理之主,后宫岂会空虚?
小满人虽有点爱慕虚荣,喜欢占小便宜,但本性良善,想事情又简单,若无人相帮在宫斗中活不过两集。
段智祥绝非良配。柳其华想着想着,忽又觉自己可笑。她操的哪门子的心。
这事钱小满自己满意就行。只要二人事遂,她乐见其成。
一行人谈笑中进了大理皇宫。段智祥将二女分置于慈元阁和仁明阁两处。
柳其华见两处相去不远,自无异议。她初涉武学一途,正是心无旁骛之时。和钱小满同住,难免分心。
入夜,钱小满望着透过窗棂的月光,辗转难眠。
大理宫室煌丽广美,吃穿用度无不奢侈精致,呼吸间都是清新香甜的花气,但她在戏班长大,从来没有独睡的时候。
戏班子成天走南闯北,餐风露宿的时候居多。
即使住上客栈,除了班主一家能住上好一点的房间,通常剩下的男女各自一个通铺。
最困难的时候,在地上铺层干草也照样睡。可她依然吃得下,睡得香。不是吗?
为什么到了这里,她反而坐卧不宁,寝食难安?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