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走了两天,岑昔二人沿着中石山山脉,越过安泽郡已经到了岭泽郡内,而几日下来,岑昔越来越感到精神力缺失所带来的后遗症。
像岑昔与安修君这样年仅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岑昔看来应该是精力十分旺盛的年纪,就算是以前,岑昔就算是喝下体力药剂产生的后遗症,也会在两三天内快速消散。
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没走一个时辰,身体就会疲惫不堪,而身体的各项属性都似乎受到制约一般。
于是,等跨过中石山、耕山,已经是四天以后的事情。
天色低沉,岭泽郡荒凉的景象十分戳眼,除了洪水退去的一片狼藉外,沿着耕山山脉往下,倒塌冲垮的农田、房屋不计其数。
一路上,都是带着妻儿逃难的灾民们,枯瘦如干柴一般的身躯,污黑消瘦的脸庞,犹如一具具行尸一般,走着走着就倒在了路旁,再也没有站起来。
岑昔先前轻快与激动一扫而空,似有千斤重的重物压在心头一般。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路旁脏污的泥地里,躺着一个已经举不起破碗的老者,头发犹如乱草一般顶在头上,浑浊的眼珠子露出透着血丝的苍白,偶尔看一眼慢慢走过的人群。
“岑京,本王记得,记得——”安修君言语仓促,似乎想要极力说明什么,可是眼前的一切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安修君手指着远处已经犹如空城的郡城,想要进去看一看的勇气都没有。
岑昔上前一步,从背上的包裹中拿出一个馒头,递给了路边的灾民。
那灾民先是一愣,仿佛被岑昔吓住一般,跟着立刻抢过岑昔手中的馒头,就朝着口中塞去。
“咳咳咳咳——”下一刻,老者激烈的咳嗽起来,岑昔连忙伸手拍着对方的背。
“老人家,你慢点,别急,慢慢吃——”岑昔心中一算,伸手又拿出了一个馒头。
“她有吃的——”岑昔手中的馒头立刻被一旁几个灾民看到,立刻出声大叫道,眼里闪着如狼一般的光。
未等岑昔反应过来,几个灾民已经朝着岑昔扑了过来,那目光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目光,在饥饿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个野兽。
岑昔并未挣扎,任由对方抢走了包裹与手中的馒头。
包裹中还剩有十几个馒头以及粗饼,本就是岑昔拿出来给沿路的灾民的。
安修君仓促上前推开依旧缠着岑昔的灾民。
“都在那了,没有了——”那灾民闻言,立刻又朝着抢到了包裹的灾民扑了过去,顿时扭打成了一团。
岑昔看着这一幕,看着那滚落在地的白面馒头此时已经沾上了淤泥,然所有人都浑然不觉,抢起滚落在地的馒头猛口吃了起来,一旁老弱的灾民眼巴巴地看着,不断地咽着口水。
“岑京,我们快走——”安修君再也看不下去了,拉起岑昔就要离开。
岑昔转头,看向意欲拉着她离开的安修君,她不相信,这一日来的所见男子没有触动,相反的,男子羞愤地想要离开,想要逃离,说明男子是有触动的。
岑昔反手紧紧抓住面前安修君的手臂,目光直视对方,不容逃避。
“殿下,这就是重修水利,赈灾的目的。”岑昔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坚定,安修君被这目光震撼住,顿时间哑口无言,就连内心最后一丝龌蹉的想法感到羞愧。
没有了粮食,灾民们已经一哄而散,而先前的老者也爬着在地上寻找先前争抢掉落的碎屑。
“本王,本王会认真考虑的。”安修君叹了一口气,承认这一趟触动了他,也第一次真正了解到灾民究竟是一个什么概念。
“殿下,考虑已经来不及,我们应该着手去做,修缮堤坝,引水出城,请殿下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