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我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依旧没有声音。

    紫玉镯的颜色似乎在发生细微的变化。镯子里的纹路也好像变得浑浊起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心里惶惶不安。

    正胡思乱想之际，我终于听到了苏荣的声音从镯子里传了出来，可听起来却有一丝疲惫：“林雨，抱歉，刚才我有点儿累，来不及告诉你，就睡着了。”

    “啊？魂魄也需要睡眠吗？”我惊讶万分。

    “也许是吧？我本来也以为不需要睡眠的。真有点意外。”

    “哦。”我有些疑惑，接着继续问刚才的话题，“刚才镜子里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是千年前的我们吗？”

    “我发誓，全都是真的。”

    我点点头：“我相信。”

    想了想，我忍不住又问：“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我长得可一点儿也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是丑女。难道是因为我救过你？”

    “不，林雨，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你像一个谜般的存在。你与世隔绝，不慕人间繁华。你超凡脱俗，不求富贵，只追求内心的自由和平静。和你在一起，我能卸下所有的防备，能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命之纯粹与美好。”

    听到如此的夸赞，我有些脸红：“我有那么好吗？”

    “千年前的你，在我心中就是如此美好。”

    “可那是千年前的我，并不是现在的我啊。”

    “现在的你，就是千年前那个你的延续。”苏荣肯定地说。

    我没有反驳他。尽管我觉得自己并没有苏荣说的那般好，但我不忍心摧毁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否则，他千年的等待岂非失去了意义？

    一阵短暂的沉默。

    “苏荣，其实我很自卑。我是一个教师。我教了十几年的书，简直是误人又误己。最初是为了听母亲的话为了生存，难以辞职。而今，却是人到中年，骑虎难下。煎熬了那么多年，我根本看不到前路和希望，每天就盼着退休。活得好绝望好自卑。”

    “我为你感到很难过。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换工作呢？”

    “朱良不同意。我的母亲不会同意。还有我的公婆。”

    “你的生活，为何要由别人决定呢？”

    “我从来就不是自由身。生存c责任之种种，都是压力。千年前的我，无牵无挂，可以随心所欲。可今生的我，身上心上都是枷锁。”

    “辞了职，你还能做别的吗？”

    “我喜欢写东西，偶尔也会赚得一些稿费。可是仅靠稿费，是没有多少收入的，生活也缺乏保障。万一生个病有个灾什么的，生活就陷入绝境了。除非朱良愿意支持我养我。可是，他还要养他的父母，有心无力。”

    一阵叹息与短暂的沉默。

    “林雨，你爱朱良吗？”问题来得有些突兀。

    我有些发愣，不知如何作答。

    “也许有那么点感情吧。可若要说爱，还及不上吧？”

    “那么，你与他结婚那么多年，感觉幸福吗？”

    “有时候幸福，有时候痛苦。大多数时候还是孤独吧，他不够懂我的内心世界。”

    “要一个人要懂另一个人，是很难的。”

    “我知道，可我仍然希望他能懂我。”

    “也许，你心里是爱着朱良的。”

    “是吗？”

    “你对他心有期待，便是一种爱啊！如果你不爱他了，自然不会有任何期望，自然也不会有失望和痛苦。”

    我不禁点点头。

    “林雨，不管怎么样，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无论你在哪里，都能过得幸福c快乐。”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