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清浅日日无事便去东方烈的帅帐报道，果如萧落所言，东方烈的帐中琴棋书已然俱全。

    清浅将自己扮成一名随军小校，打点东方烈一些日常琐事。

    东方烈虽是王爷，但生活清简，没有太多讲究。所以清浅日日清闲，无聊时便翻书来看。

    那些书无非山河地理，兵家史话。这些也许于一般女子来说全无兴趣，但于清浅来说却正合口味。于此世的所有认知皆从这些书中汲取，常常沉浸其中忘却光阴。

    东方烈常会在中军议事回来时看到清浅秉烛苦读，已是深夜而不自知。他也不多言，只将一只手覆于书上，抬眸淡淡扫一眼清浅。清浅便自动自觉的起身，置书于案，然后笑盈盈地看着他说，不过多看了一会儿子。

    偶尔清浅也会于那琴上弹奏一曲，琴曲不生，缘由于她自小对这些乐器都有所接触。但于这三军帐中难得一曲清欢，常常曲罢忧伤。

    东方烈会在听到那琴曲之后微微皱眉，清浅见过他的表情，此后便不再弹那些思乡伤怀的曲子了。

    偶尔会练字，对于这软笔书法她是极不擅长的。字写得惨不忍睹。东方烈看过之后提笔在她的字下面又重新写过，那字苍劲清瘦，笔峰犀利，清浅不由得临摹起来。一段时间之后竟也像模像样了。

    随战事趋紧，行营随大军而动，清浅也与大军一同苦行。

    秋深夜寒，在安营扎寨后东方烈看着清浅日渐苍白的脸色不禁关切，“如何，身体可吃得消？”

    “无妨，这点辛苦还能受得住。”说着转身淡然一笑，手指却轻轻挑拔起面前的琴弦。

    东方烈转眸看向那把古琴，“多日未听你弹琴了，今日索性无事，弹奏一曲如何。”

    “那就弹一曲十面埋伏吧，以壮军色。”说着清浅坐下，抬手抚琴。

    清浅知此役非同小可，她听说过这都良将军，也见到东方烈严谨调防，周密布阵。许久不再碰琴的她忽想起垓下之战。也许，那都良一代名将明日真要命丧平城了。

    东方烈自帅案之前坐下，看清浅捻弦拔琴，一曲十面埋伏铿然而出。琴曲急急，似万马千军，琴曲嘈嘈，似十面伏击。听得东方烈一脸清冷的表情也有些许的笑容。

    次日两军对垒，东方烈一身玄铠在耀耀秋阳之下熠熠生辉，那都良名将朴寒已近天命之年却精神矍铄，一柄乌金长枪横亘胸前。

    清浅许久都不能忘记那惨烈的场景，那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那般惨烈真实的厮杀，似是漫天遍野的红色，血染红了土地，映红了每个人的双眼。那时她深深地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凄凉和无奈还有这刺心的惨痛。

    当清浅陪着东方烈骑马走进平城的时候，战场已然打扫干净，似乎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争。清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侧目看了一眼东方烈。他依然紧抿着唇，一脸漠然的清冷神情。察觉到清浅的眼光他侧过头来，却看见她眼中有一抹闪躲。

    “马踏山河，指点江山，这些都是以血换来的。”东方烈看透了清浅的心思。他记得在得胜归来之后看到清浅在山头迎风而立时的神情时，那抹心痛了然于心。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将相王候哪一个不是踩着这千尸万骨走上去的。”清浅看到东方烈说话时眼中的一抹无奈。她忽然清醒，这个异世里，不是东方烈，也会是别人，那些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人，他们的内心到底有多孤独？

    “功成之日这万里江山能做的不过是还百姓以安定生活，缔造千古盛世。”清浅拉回视线，看向街道两边跪拜的百姓又说道。

    “本王以血换来的，定会是一个千古盛世。”东方烈扫视两边百姓，声音清冷却肯定的说道。

    清浅看向他，迎着秋阳，心中竟有些许震动，希望，她会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