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去慕尼黑了,有什么想看的就自己去找吧。”一个蓝色的光屏半悬浮于冀杉眼前,屏幕上熟悉的脸庞,正是王教授的,“我已经把你的虹膜信息输入到光学锁里了,你可以确认后直接进来了。”冀杉将少许遮在右眼前的发丝撩至耳后,瞳孔对准光学锁的探测器。发出一阵微弱蓝光的同时,大门也同时打开了。
今天是假期的第四天,冀杉本想与王教授讨论之前未曾得出结论的问题,谁知他竟然跑去了慕尼黑。
冀杉像往常一样,经两侧开满白茉莉和小叶女贞的鹅卵石小径穿过前院。走进宅子后,左拐进入王教授的资料室。资料室呈圆形——说是资料室,却足足有几间40人教室大。屋子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半径约两米的三分之一弧形小叶紫檀书桌,上面杂乱地摆放着王教授未经整理的手稿和未合盖的钢笔。除房门两侧的墙壁有两个对称等高的木制台阶,顺着圆弧形的墙体蜿蜒而上以及四个小窗,书桌四周都是沿壁而上的沉香书橱,上面有条不紊地陈列着王教授所拥有的知识宝藏。要想拿到最顶端的资料,必须要先沿着台阶走到顶端,再搬来一把长椅。倘若王教授愿意把它们全都输进电脑,再借助电磁解质将其传输到冀杉家中,她也用不着每次都为拿一份资料而近乎筋疲力竭,但王教授却不愿意接受这个提议。
从年幼时,冀杉便总爱开玩笑,说王教授是个“原始人”——只因除了门上的光学锁与影像屏,这幢别墅似乎再也没有任何高科技产品可言了。而王教授对此常回答说:“自己写、整理的东西才有感情,用高科技产品会有被监视着的感觉,冷冰冰的,很不自在。”书橱上的资料,这么多年冀杉研读过的,也不过十五六分之一,如王教授所言,但凡冀杉“有什么想看的”都可以自己找来看。仅有一处——弧形书桌左侧最底端的那三格抽屉里锁着的,是绝对不能看的。
冀杉替王教授合上也许是赶时间未来得及合起的钢笔盖,将散乱的手稿叠齐时,她无意瞥到米白色手稿上面潦草地写着自己看不懂的德文。这应该就是王教授新的研究项目吧,他也应该是因此去的慕尼黑。
事实上,王教授从来没有一次——至少从冀杉第一次到这幢别墅开始算起,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一次。原本该有两人的屋子因王教授的离去变得空荡荡的,让冀杉颇不适应,加之无人为她解惑,她大约看了半小时书,便跑去后院撸猫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炎炎夏日炙热的的日光焦灼着每一寸土地,以及土地上的生物,新西兰兔和蓝猫们无法忍受而躲进了王教授亲手搭的遮阳的小窝里。别墅正中央的大钟响了十二下,腹中的饥饿感也愈渐强烈,冀杉才不舍地离去。
冀杉生活在一个叫新安市的年轻城市。虽然历史并不悠久,但正因从各地迁移而来的人们,使新安市变得多元、包容、繁荣。新安市的地域分区规划十分严格,城市的各个区域按扇形模式分布:市中心是繁华的商业区。正北处是文化区,城市大大小小的校区、博物馆、影剧院皆建于此区。文化区以东是科研区,以西是商务区,科研区旁是居民区——方便科学家们而建设的,而临近商务区的一大块区则是行政区,另一个块居民区就划在行政区旁,规模较之前者更大。再往下便是旅游区、工业区。而在每个区域之间,除了方便的交通,在东南方的工业区附近,还有占地五分之一的绿化区保证人们不受化工排放影响。整个城市的四周,皆是保存完好的森林,但由于近些年科技发展带来的生态严重破坏,除了些本就居住于森林区域的名门望族,其他人皆是千篇一律的“禁止入内”。王教授家就在科研区旁的居民区,而冀杉家却在新安市的另一头。此时,她打算在商业区吃午餐以饱腹。可她总是隐隐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太对。
安静,太过于安静了。特别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