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摇头笑了“姑娘道法高超，可这世上如姑娘一般真正有道法的人可谓是少之又少。这世上的方士如姑娘所说，的确大部分都只是技巧高超的骗子。比如刚才那个人。他事先往酒杯上涂抹了药粉，故而使得水满不溢。而我的簪子上涂了水獭胆，故而能使酒一分为二。这些都是骗术，在下年少时带着兄弟们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才学会的。”

    “世界真是奇妙无比。”云祈灵惊叹，而后又有些担心“只是接下来估计还会有不止一场的比试，你打算如何应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学的骗术这么多，只要对面也是一个假货，我就不怕。”徐善咧开嘴笑了，露出了他白森森的牙。像是森林里正在捕猎的野狼。

    云祈灵默然，她觉得，她还是比较适应徐善那种仙风道骨的笑。

    两人寻了间饭馆坐下，这家饭馆临近宁河，正可见一江桃花纷然落下。

    云祈灵托着腮，看着这一江的桃花出神。

    日暖风轻，天气正好。嫩绿的茶叶在杯中浮沉，袅袅香气混杂了花的芳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徐善捧着杯热茶，看向对面的姑娘。

    她看上去就像个单纯无害的小女孩，气质温和疏朗，带着几分侠气与潇洒。可是眉宇间却很不相应的出现了忧愁与杀气。

    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张白纸在渐渐的浸入墨中，很是令人可惜与心疼。

    可这世上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赤子之心难敌寒冰侵袭，皎皎明月终有阴晴圆缺，终究是令人不平。

    “云姑娘，你是在伤心么？”徐善放下茶杯，打断了云祈灵的出神。

    云祈灵还没回过神来，她的眼中充满了迷茫“伤心？不，我没有伤心。”

    “医者不自医，有时候，你的心受了伤却也会欺骗自己依旧完好。”徐善摩挲着茶杯，低头看里面的茶叶沉浮“我自小时便经历大变，幸得一群弟弟，虽有时性情偏颇，可是每每呆在他们身边，我的心又会渐渐变得平和与温暖。这几年走南闯北，见过太多悲欢离合，人世辛酸，我渐渐明白，人心时常都是会受伤的，即使你欺骗自己，伤口依旧还在那里。等到它越来越大无法治疗，你就会心生魔障，终至无力回天的境地。云姑娘，我只是想帮帮你。”

    云祈灵放下茶杯，托着腮凑近看他，忽的笑了“你果真是一个很难得的人。你为什么要帮我？”她神色逐渐转冷“那你不会猜不出来，我与你的这场交易其中的危险，我就是在利用你。利用你的生命去换取我的一个机会，太安能人异士从来不少，再多滥竽充数的方士，能得到第一碗羹的人必定是凶残又危险的，你现在还要继续下去吗？”

    “我是感激姑娘的。”徐善平静的微笑起来，这种笑容温暖亲和，让云祈灵不由的想起自己的阿姐，那是一种安抚孩子的笑。

    “无论怎样，姑娘给了我一个机会。为了这个机会，我就永远感激你。我的生命不会停止，它会延续下去。我要做的，就是尽量增添一份价值。”

    “你的复仇对象，还有一个人没说，对么？”云祈灵的眼神锋利起来，她审视着平静的徐善。

    徐善脸上毫无波澜，他笑笑“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我不会拖累姑娘。”

    “你想杀皇帝，胆子可真大。”

    徐善喝口茶，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哪有人会不死呢？吸取他人生命活着的人，总不能什么代价都不负。”

    云祈灵久久的凝视着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我真是有些后悔招惹了你啊”

    忽的有声音从身后传来“真热啊，嗯？这里挺凉快的，爷要躺在这里。哟，有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有个英俊的小公子！我喜欢！”

    说完，一双手就要摸上徐善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