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的时间转瞬即逝,安辰极不耐烦的捋了捋嘴角的胡茬,青灰色的小刺茬有些扎手,他不自然的清清了干哑的嗓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声音刚落,大理寺的同僚,想是误会他的动作,暗自判断此番是打出的暗语,冷不丁的抽出手中的长刀窜到青山跟前,厉声道:“你家主子的动作似乎过于缓慢。”
“需不需尔等,出出手脚?”
青山吓得一个激灵,好容易缓和过来,只顾连忙告罪:“大人稍等,东家与昔日家主郎妾情深,此时恐怕正在伤心处,难免有所怠慢。”
“各位大人心胸宽广,万不会与一个寡妇娘子计较的。”
说完又是几个作揖,奉香堂其它的香客听见一片吵闹,开始陆续的聚集此处,个个伸长脖子想要探出些八卦的谈资。
本朝虽是道教为尊,上位者对于不同宗教信仰从开国起便十分推崇。佛门清静之地,太过强势,惹出事端,牵连了庆王,便大事不妙。
叶清挥挥手,出头那人赶紧退了回来。
叶清忙对着众人解释一番,“圣人对于广陵将军一案重视非常。大理寺肩负的责任又十分艰巨。诸位大人,连日操办案件,几日无果,可能急燥了些。”
“常言道死者为大,尔等多等些时间,倒也无碍。”
“对吧,安大人?”
“无碍…”
“无碍…”
“叶大人,体恤下民,仁者仁心。”
安辰阿谀的干笑着,那笑意里有不易察觉的愁苦。
同朝为官,际遇不同,轨迹亦有不同。当年不起眼的小小书生,现如今早已笑傲一方。
而他年近不惑,在大理寺呆了经年,位置也不曾挪上一挪。
如若有人提点提点,或许光明会在前方?
安辰心思辗转间,澈心院的大门,适时吱嘎一声,青月姗姗而出。
“我家娘子有请叶大人。”
青月黄莺般的声音,惹来一阵议论。
“听说里间的是广陵将军的旧情人?”
“不不不…”
“说是一个寡妇,丈夫死了好几年了,我同她打过几回照面。”
“架子也够大的,让朝廷的大人去会见她……”
青月低着头,对这些风言风语充耳不闻。
青山打着请进的手势,十分恭敬。
安辰与几位同燎相互传了个眼色,默默无语。
叶清英俊的面上一派悠然,唇边挂着玩味的笑意。
“叶某需不需要交出兵器给姑娘?”
“大人折煞奴婢。”
青月把头俯在双身手之间,姿态标准,丝毫未见怯意。
俯身一拜,继续说道:“我家娘子说,承蒙叶大人的夫人不嫌弃她的出身,一心视她为姐姐。做为姐姐,定然会为她的夫君排忧解难。”
“只是此间供奉着郎主的牌位,怕扰了他的清静。”
“望各位大理寺的大人们莫要怪罪。”
“叶大人属于故交,倒也无妨。”
青月娓娓道出原由,倒也让人无理可挑。
“那叶某只能从命了。”
说话间,叶清从容大步的踏门而入,青月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主堂。
“尚书大人,安好。”
刚踏入门厅,沉静的女声在耳边骤然响起,屋内一身暗灰色的女子躬身相迎,唯发间那朵白色的小花极其醒目,只是不知这花是为谁而戴?
“程家娘子多礼了。”
“你我本是亲朋之交,何需多礼?”
叶清一派亲和。
“乡野村妇,当不得大人的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