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路衍自残式地压抑情绪，保养有度的脸上露出了极大的愤怒，但很快她就将愤怒压制了下去，紧握的双拳里满满的汗，她的心疼被完全隐藏其中。

    剩下的就只是强词夺理的形象。

    “路衍，你觉得我们没有好好聊过吗？”

    “妈，我实在不知道好好聊聊的定义是什么，”路衍呼吸还未平稳，气息不够，连带着说话都底气不足，声音微微发颤，“每一次，每一次你都在反复强调不许不许，你从来都没有告诉我原因，没有说出来一个所以然。”

    “哪怕我让步，你也总觉得我有问题，你觉得我看你眼睛都是有所图谋，觉得我说话别有深意我太累了妈妈，我真的很累很累”

    看着路衍略带痛苦的眼神，怒气似乎有所消减，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路衍将脸埋进手心，空灵的声音轻飘飘地从嗓子里发出，“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你宁愿和我决裂都不能和我解释？”

    脸色瞬间暗了下来。

    “你说什么？”

    路衍抬起头，“妈，我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失去我这个女儿也不愿意说？”

    质问的神情，考量的目光，一瞬间在身上聚集。

    路衍似乎觉得还不够，撑着床站起身，慢慢地走向母亲，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妈，一直以来，我从未认真去想过这背后的原因，只是因为你不许我再接触心理学，所以我从来没考虑过原因但我非常清楚的知道，除非有重大的毁灭性打击，不然你的态度怎么可能突然转变。”

    “毁灭性的打击，是指什么？”

    “高考时，你以死相逼，我不得不修改志愿。你这么抵触我接触心理学，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到底有什么原因？”

    路衍平静发问的模样落在眼里，无疑等于咄咄逼人。

    如同紧绷的弦瞬间崩断，脸上故作冷静的面具瞬间被路衍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了她愤怒的本容。

    “路衍！你确定你今天一定要和我争论这些无用的东西？”

    “我没有争论，只是在寻找理由，妈妈。”

    “很好”气得发抖，“路衍，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会再多问半个字，爱学心理学就学，想知道原因就自己去找，这个家你也少回来让我看了烦心！滚！”

    这是记忆里母亲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粗鲁不雅的字眼。

    门被摔上而发出的巨大声响震得她的头隐隐作痛。

    太多委屈和心酸涌上心头。

    好想哭啊，可怎么哭不出来。

    路衍靠着门，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阳光只能照射到距她一步之外的地方。

    路衍看着白瓷地板上的光亮，眼神茫然而空洞。

    别扔她一个人留在黑暗里，她有多不安有多害怕。

    那些话她酝酿了多久，一直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正是因为她知道问了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是没想过自己去寻找原因，可最后总是自我欺骗说，原因是一件事情里最无用的东西。

    那些她遗忘的岁月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有什么值得母亲对心理学避如蛇蝎？

    手机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了起来。

    路衍调整好情绪，扶着墙缓缓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去拿手机。

    陌生的电话号码让她接听的动作有一瞬间的犹豫。

    “喂，你好，找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轻轻的吐气声。

    “路衍吗呵，终于找到你了呢。”

    她心里咯噔一声。

    徐闻谦坐在车上，眼神望着不远处的“刑事侦查大队”几个字上，探究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