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我这边都挺好的，伯父呢？工作上有烦心事吗？”

    “工作少不了有烦心事，伯父这个年纪了，也习惯了。”

    “小路啊，你明天有时间吗？伯父这里有两张国际会展中心的入场券，你拿着和同学一起去参加。我也好久不见小路了，正好见见。”

    路衍拒绝的话在后半句入耳后，咽了回去。

    “那好，我下了课就过去。”

    “好啊，我让他们追备好你爱吃的菜。”

    路衍握着手机，浓重的思念涌上心头，她突然特别想和父亲说说话，特别特别想。

    电话被接通的瞬间，路衍心头五味杂陈，又惊又喜。

    “爸爸，我是衍衍。”

    “衍衍，怎么了？”

    听见父亲的声音，路衍的手竟有些发抖，“我没事只是突然想你了。”

    路爸爸笑意清浅，“我也想宝贝女儿了，等这个科研项目结束了，我就立刻飞回去陪你，好吗？”

    “嗯，那你要注意身体，努力工作，早点回来。”

    “好好好，衍衍也要努力啊。”

    “那我挂电话了爸爸，你多保重。”

    “嗯。”

    电话被挂断。

    路衍心满意足地收起了手机，片刻，眸光又淡了淡。

    她本来也没有那么想念千里之外的父亲，只是接到了伯父的电话，想到了伯父的境况，不忍心拒绝伯父的同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伯父失去了爱人，孩子又不在身边，他应该很孤独吧。

    就像父亲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还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而伯父的家庭，破碎得让她心疼。

    餐厅外的阳光明媚得耀眼。

    织就一张张温馨的笑脸。

    路两旁的银杏树遮住了阳光，剪影错落在地面上。

    风过时，那些剪影就摇晃起来，如星辰闪耀。

    又如银河流动。

    路衍一步步走在那条熟记于心的路上。

    看着光影流动，看黑白相换。

    光明和黑暗的界限到底在何处？

    而在这界限边缘的人们，心灵是善是恶？行为是黑是白？

    “小路，像我们这样的人，一生都在为光明而战斗，我们身处黎明，却面朝黑暗。我们要逼退黑暗，与黑暗殊死搏斗，却又要维护住自己的那一份光明。”

    “这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又是那么的简单。”

    “或许是因为信仰所在，或许善恶的界限本就不清晰。”

    刑警前辈们，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那时她站在淋淋尸骨前，看着面目全非的骨肉，怒火攻心。

    她质问，善恶黑白为何要对立相生。

    而前辈们没有作答，只是说了一段那样的话。

    我明白的，从一开始就明白的。

    只是那时太过于愤怒，被情感阻挡了理性思维。

    而那时的我，已经站在了黑白边缘。

    因为恨。

    恨能赐人新生，恨也能让人坠入黑暗。

    刑警前辈们，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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